“怎么可能,你定是多虑了。”
林子余的仁义,北易帝一向是了解的,他对自己几名徒弟的看重,也并非什么秘密。
“陛下有所不知,我们间的和谐相处不过表象罢了,一个月前,我发现了师父正与范挽之跟宋清铉密谋抢夺东黎秘宝,此后,他们总以各种理由让我以身犯险,我数次死里逃生,苦苦哀求他们放过我,但他们反倒更加变本加厉,此次放我独自于此,正是叫我刺杀陛下!”
谢澜清脆的声线带着哭腔,假装不经意地自敞开的衣物中拿出一把匕首扔在地上,白皙的胸膛显现,北易帝看的有些馋了,但他怎么说也是一方君主,注意力还是在正事上,收收心思,弯身捡起谢澜扔在地上的匕首,修长的手指在其上细细抚过,那股锋利的感觉令他汗毛倒竖。
他不动声色地背过身,扯住衣领,露出身上洁白但布满伤痕的护甲,握着匕首,在胸口漆黑的太阳上方,试着划了一下,他并没有很用力,毕竟这一身陪他征战四方,屡次救他性命的坚硬护甲要是坏了可就真的没了,然而就是这么轻轻一划,一道显眼的刮痕立时浮现在暗阳之上,无比清晰。
北易帝凝重地收好那匕首,收拾好衣物转过身,看着掩面哭泣的谢澜,叹了口气。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北边的白衣主教,还是比不上东边的铁匠啊。
“陛下,还请予臣一处安身之所...”
谢澜眼波流转,眨着大眼睛,哀求地看着北易帝,后者按了按跳动的心口,声音有些沙哑地道:“这样,你先住在宫里,朕告知外界,就说是收你入了后宫,你到时候出面同意一下,便是东黎帝亲自来也没法将你捞出去。”
“可臣实无断袖之...”
“本就是做戏罢了,朕只是看你可怜,想收留你。”
谢澜面上感激,心中却有些好笑,知名的好男色皇帝收留他只是做戏,说来只怕沈风灵都不信。
“谢陛下。”
“不必客气,朕还有些事要处理,暂且别过了,来人,将谢卿带到绮梦殿住。”
北易帝大声喊完,一帮相貌俊美的男子便利索地上前,北易帝示意谢澜跟上,自己便向着来处走去,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显然是去商议要事了,谢澜也不便窥探,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一帮美男走向绮梦殿。
一路上,洁白无瑕,不时有些金色挂饰点缀的宫墙一尘不染地立在两侧,每走过一道弯,便会有一个小小的暗阳标志浮在墙壁中央,精致而又有些诡异,但眼前特别的后宫没令他产生半分兴趣,事实上,建筑再怎么美他也没兴趣,至于人,如果有比他还美的人存在,他倒是会去欣赏欣赏。
他耐着性子,慢悠悠地走在一帮纤细秀美的男子身后,习惯性地无视他们看向自己的仰慕眼光,自顾自地走着,在衣物上拍掉手上不存在的污秽,将自己刻意穿的暴露了些的衣物理整齐。
他暂住的绮梦宫不久便到了,这地方的建筑风格也跟外面一般无二,白墙金饰黑太阳,似乎渗透了宫殿的每一处。
他坐在椅子上,挥手示意那帮男子离开,合眼片刻,突然拿起桌上似乎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白色茶壶茶杯,精准地向着某处砸去。
“哎呦,澜哥你使这么大劲干什么?”
范挽之嬉皮笑脸地自天花板上落下,手指灵活地把玩手中的茶杯,茶杯上黑色的太阳随着他快速的转动,变成一团模糊的黑影。
“少废话,这危险,赶紧回去。”
谢澜精准地握住那在范挽之指间舞动的茶杯,放回桌上。
“回去师父不得骂死我,澜哥,还请予挽之一处安身之所...”
范挽之眼波流转,眨着大眼睛,哀求地看着谢澜。
“你给我滚!”
谢澜羞愤地骂着,起身一脚踹在范挽之小腹处,后者灵活地躲开,嬉皮笑脸地逃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谢澜才坐下,伸手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长出一口气。
这种事情虽说简单,但未免也太羞耻了啊!还有范挽之这个臭小子,看来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谢澜捏了捏拳头,一阵冰凉的响声,自那分明的骨节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