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先生》,第一场,第一幕,开始!”
场记是道具组的一位大哥客串的,因为这部戏是卫成中个人独资,有些地方能省也就省了。
听到打板声,骆时半眯着眼走出房间,沉默且孤独,满怀心事又无法与人诉说,就这一个镜头,卫成中就感觉自己那三百万没白花。
骆时此时的情绪很稳定,比起自己拍的第一部戏来说,心态上要稳了不少,不是说他对拍戏没了激情,而是习惯了那种沉浸在角色里的状态。
反倒是白庆伟,也就是面包车司机的饰演者,他很紧张,骆时是横店走出来的演员,大部分还有激情的横店演员都奉骆时为偶像,因为骆时让他们真真切切的看见了出头的希望。
和自己偶像对戏,白庆伟压力山大,想在偶像面前证明自己,又害怕接不住戏,被偶像看轻。
......
树双手插在裤兜里,带着老旧耳罩摇摇晃晃来到面包车前,按照老一辈来讲,这就是个二流子,年轻一辈就比较文雅了,像个der...
“哈喽啊!树哥!咋滴,不忙啊!”
白庆伟紧张的手有些抖,玻璃摇到一半手滑了,身体也随之一歪,好在他是个老特型演员,很快就反应过来,将车窗摇下,单手搭在车窗上,拽出一句散装英语。
叹了口气,树抬起手想拍面包车门,可是他犹豫了,只是在车窗上轻点一下。
“总理忙,咱可不忙。”
开了个玩笑,他的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在空中扭曲半圈,随后有些畸形的收回,四周张望张望,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他很享受座椅靠背带来的舒适感,扭动身子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身后传来的叮当声吸引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手伸进怀里,想把烟拿出来,有些疑惑的询问。
“那些人干啥呢?”
“那不是瑞阳矿业嘛,装潢老好了,马上就要开业。”
“来,抽这个。”
眼见树想掏烟,他从仪表盘上拿起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树,树有些局促的接过香烟叼在嘴里。
“这么快。”
“那我估计...开业了不得请你去剪彩去啊。”
树拿着打火机切了一下,先给他点上,听见他的恭维,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笑?你这辈子不当干部,白瞎你这人了。”
他的笑容渐渐收敛,用点烟掩饰自己内心的自卑,随后目视前方不再言语。
监视器前的卫成中满意的点了点头,骆时这个演员真没让他失望,作为一个导演,他能看出骆时在《药神》中的表演还是有些生涩的,现在则不一样。
该有的小动作,脸部的微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多一分显得做作,少一分又没那个味道,而那个特型演员从开始就在强撑,挡火时的手抖,面部的僵硬无一不说明他的紧张,稍微一用力都会让这场戏崩掉。
就凭他卫成中鸡蛋里挑骨头的挑剔,也不能说骆时演的不好,至于白庆伟,观众不会在乎一个小配角演的好不好。
“车上先停一下,让小孩上场!”
这群孩子是从村里拉来的,昨晚上下大雪,学生错峰上学,刚好让卫成中碰见,一人十块钱轻松搞定,不然九点多还真不好去借学生。
“放松,不用紧张。”
骆时保持姿势不动,嘴里念叨一句,白庆伟深吸了口手里的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白庆伟,你的笑容太僵硬了,快速调整!”
......
“这小鳖犊子玩意,造反了?”
树吐出一口烟,推开车门下去,司机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直乐呵,待镜头转过去,司机一脚油门将车开离原地。
“造反了你们!放开,去,扰乱社会治安。”
东北的孩子虎是真虎,都不用剧组怎么教,一说就会,他们平常说话也就是这样。
“你谁啊?你算老几啊!”
熊孩子不服管教的样子,让树的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将烟头往前一递,恐吓道。
“谁家的种啊你?”
“俺们谈判关你啥事?”
熊孩子的语气和猖狂的样子确实让人想上手揍他,尤其是树身为长辈,更加接受不了这种语气,将烟叼在嘴里,作势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