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孙泓便带着行囊立于庭中,一边听着风声一边等待与兄长告别。
没多久房间的门便打开了,孙武打扮的一丝不苟,想必是早已收拾妥当。
他将一件行囊递给孙泓,行囊为白色丝帛所制,上绣黑色蟠虺纹。
“我将新的感悟融于旧作,”孙武面带疲惫之色,指了指孙泓的行囊,“把你带的换了。”
孙泓嘿嘿笑了一声,将自己行囊中除兄长所著之物外的其他物件全部放入新的行囊中。
“也是,那破麻布囊怎配的上我的身份。”
“你什么身份?”孙武面色一冷。
“我可是兵道开创者的弟!”是的,孙武兵道已然大成!孙泓清晨一出房间便看到了延绵至天际的无边紫气,否则以他的性子早就耐不住在庭中大喊大叫了。
“哼。”孙武还是没有好脸色。
突然,孙泓脸色大变:“兄长为何还会有疲惫之色?!”创道者自会臻至此道之巅,以其伟力如何会因小小的熬夜而感到疲惫!
孙武轻轻一笑:“我之道不同于礼乐、霸道或是其他小道。”他指了指庭外的凉亭,兄弟二人迈步前往。
石阶上湿漉漉的,留下了兄弟二人的足印。
待得坐定,兄长接着说道:“兵道之力重在军众之合力,它可不会凭空提高个人之力。”
孙泓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又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全身上下再次变得紧张起来:“那贵族……”
“放心,”孙武打断他,“一般人可没有能力凝聚军力,需要拥有修行之人兼修。”
“当然,我除外。”
孙泓长舒一口气,却又感到一些遗憾,拱了拱手夸张地说道:“小弟佩服。”
“不过,”孙武话音一转,“原先阵纹一道与之相比怕是离消失不远了,你还是不得张扬,免遭祸患。”
孙泓嗤笑一声,本要说就凭那些世代庶人的铭刻工匠能做什么,孙武彷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言道:“莫要小瞧一些匠人,大匠可不会受世籍所累而困于一地。且大匠所锻之器可自衍灵性,天生杀伐。”
孙泓突然就觉得含锋不香了。
“好了,知道了。”
“不过兄长你开创一道却自身毫无裨益,很不划算啊。”
“天道所馈统兵之时方见。”孙武卖了个关子。
孙泓翻了个白眼,起身从山上望去,山下丝毫没有田园的宁静,田野上数千人在一起收煮大豆和葵菜。
突然间孙泓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紧张兮兮道:“兄长可是将原本给予我了!?”
孙武面不改色——终于装到了:“我乃创道者,原本固有伟力于其上,于我无益。”
“你也无须担忧其招人窥伺,我已将兵道之韵封印,这也只有创道者能做到。”
一脸云淡风轻。
马上要远游的孙泓可懒得继续吹捧:“那就好,此物有何神异之处?”
孙武侧过身,拿眼角看着不成器的弟弟:“其神异之处军争时方显,与你无用,长期携带可强健筋骨,好生保管。”
说完想到了如今世间乱象,补充道:“若是有小规模冲突你也可以凭此号令一方,但发挥出的兵道境界仅有第二境,不会高于你的礼道修为。”
“好吧,虽然没什么用但那也比没有强。”孙泓翻了翻白眼。
孙武强忍着揍他的冲动。
“我要走了。”不成器的弟弟说道。
顿了顿,好像在思考该再说点什么,最终憋出一句“年底回来。”
说罢就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此时山野一片青绿。
孙武轻轻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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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吴楚因钟离和卑梁的两个采桑女吵架而交战,最后不但钟离落入吴国手中,楚国重镇居巢也没于此战,公子光凭借此战在国内声名显赫。托姬光的福,孙泓如今可以直接从钟离入淮水,然后从沙水溯游而上进入中原。
此时孙泓正坐在青牛背上任由其慢悠悠地行进,行囊挂在牛角上一晃一晃的。山野间溪流遍布,青牛淌水之声无比清脆。
他离开姑苏山已半月有余,这速度不可谓不慢,但估摸着也该到钟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