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会这样……咱们明明已经在放粮了。”
陈江河这几个月熬得都轻了好几斤,每天不是写工作报告就是去仓库库库往外搬粮食。
没想到,悲剧还是发生了,还是这么猝不及防。
想到这里,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二十八部座机。
“小方,给我查今天回来的运粮车具体都跑了那些地方!
另外歇人不歇车,继续装满粮食,往那些地区送!
不用急着回收粮食和工分,他们没有这些!先打欠条就行,抓紧办!”
陈江河喊到后来嗓子都哑了,双眼也早已通红一片。
他去过燕赵,见过吃观音土的人,早该想到这点的……怎么能一回来就把这个画面从脑海里强行抹掉呢?
不得不承认,当时他的心里装的只有自己家人。
就连对老赵家的人施以援手,也只是因为他们帮过自己老妈和外甥女朵朵。
家国天下……那时候还太遥远 。
没想到,不到一年时间,这些问题竟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能说造化弄人,人有时候不得不面对一些残酷的现实啊!
他颤抖着手摸出烟,自从娄晓娥怀孕他已经很久没抽过了。
兜里平时装的也是为了顺手送人的,没想到今天要破戒了。
伍相沉默着接过烟盒,俩人就着陈江河手里的火柴把烟都点上。
一只又一只烟屁股被他们踩在脚下,像是对死神之镰的无声反抗。
窗外一个身影急匆匆赶来了,待看到两人后,来人先开口了。
“都在呢。”
是老爷子来了,陈江河赶紧爬起身,才多长时间竟然感觉浑身瘫软。
“您来了。”他赶紧照例给沏上茶水。
老爷子摆了摆手,此时也是眼角潮湿。
待看到伍相和陈江河的样子,也明白,事情已经发生了。
“老爷子,我有罪……”
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被老爷子抬手打断。
“天灾人祸,自有之。
只是这回,咱们却是要亲历了。
小子,这是我们这代人该挑起的担子,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有些事,就让我们这些人来做吧!”
接下来几天,进出仓库的载重车又多了起来。
陈江河也从三天放一回粮,变成一天打一圈,愣是把日子过成单曲循环。
后来他才知道,伍相已经把全国的载重车几乎都调过来运粮。
一开始人歇车不歇,日夜连轴转,到后来会开车的司机不够了,就俩人不下车,轮换着开。
这场要了无数人性命的灾难造成的影响,终于逐渐缓和下来。
“咱们的车子还是不够用,要不然不至于把战线拉到这么长。”
后来伍相跟陈江河聊天时提了一嘴。
“咱们并不是有北疆吗?”
陈江河印象里,这时候华国应该已经有自己的重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