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彪也从许凌云那里听闻了赵剑心的事,心中愤慨不已。
他骑在站马上深皱眉头,连骂了好几句,为赵剑心鸣不平道:
“团副参谋被贬为民兵,这也太欺负人了!若换做是我张大彪,就算脱了这身军装,也要去讨个说法!”
赵剑心只是苦涩一笑,并未附和抱怨。
见了赵剑心这么大的气度,张大彪生了恻隐之心,轻轻拉了拉缰绳,让马速稍缓,与赵剑心并行。
微微思虑片刻,倒还是大着胆子发出邀约。
“等这仗打完,你就来我们军中吧。咱八路军正需要你这样的正经高材生,我们团长肯定会喜欢你的。”
听到这话,许凌云脸色骤变。
这等事,光听着就已觉敏感,更别提是在这特殊时期。在任何时候,这都可能是要命的重罪。
然而,赵剑心的回答却异常干脆。
他的眼中,甚至闪烁着许凌云难以理解的炽热与坚定。“张营长,你这话我可记住了,你可别框我。”
张大彪拍着胸脯,朗声大笑,这样的人才加入八路军。
他张大彪上赶着都来不及的,哪会说什么谎话诓骗。
“你放心,这趟回去我就跟我们团长说,等仗打完了,要是我张大彪还活着,我亲自来白口村接你。”
夕阳西下,七八匹战马的身影,在这广阔平原上拉的越来越长。
他们足足骑了小半天,远方的天空中,终于袅袅升起了炊烟。
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如蛇般蜿蜒曲折地出现在原野尽头。
小路的尽头,是土院墙,那院墙由黄泥和石块堆砌而成,历经风雨的洗礼,早已斑驳不堪。
院墙后,是一排排并列的村庄,屋顶的烟囱中升腾着屡屡青烟,依稀还能听得见几声狗吠。
“前面就是白口村了!”
“终于到了!”
一行七人都不禁心生感慨,许凌云只觉得屁股都要快被颠散了,急忙想要下马自己走动几步。
赵剑心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还从来没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两块屁股蛋子都快麻了。
反倒是这张大彪的眼睛里更是迸射出炽热的光芒,好似完全不知疲惫,他一马当先,向着白口村的石子路疾驰而去。
张大彪一边策马飞奔,一边细数着,当进入院墙的第二个院子时,才勒马停下。
团长说过,从路口进门的第二个院子是八路军新一团在白口村的据点。
这一次,团长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被鬼子占据的周围县城搞到了这批辎重,据说就藏在这个院子里。
张大彪下马,轻轻敲几下维系着土墙的木门。“老乡!娘家人来取货!开开门!”
张大彪扯开嗓子,高喊了一声,随即又“咚咚咚”地用力敲了几下木门,可院子里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他不禁感到纳闷,于是将眼睛凑近门缝,试图看清里面的状况。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张大彪的身后猛地窜了出来,手里紧握着锄头,二话不说就朝着张大彪的后背狠狠地砸了下去。
若不是张大彪反应敏捷,恐怕这一锄头就已经要了他的命。
他身后的几个新一团战士见此情形,连忙迅速地拔出枪来,同时用枪指着那个手持锄头的人。
“不许动!”战士们齐声喝道,声音响彻整个庄子。
“你们也别动!”就在这一刹那,周围的院子里又涌出了十几个手拿农具的青壮年,其中还有两人手持老式猎枪。
此外,墙上还藏着两三人,手持弹弓,已上好石子。
像是临时训练过,战斗格局有些松散,又带着一点点纪律,比起正规部队自然是差了一些,但民兵当中也已经能算作训练有素。
刚刚下马的赵剑心甚至来不及休息片刻,便再一次陷入了重围之中。
此刻,形势已然剑拔弩张,还未等开口说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