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不能说与你无关哦——”空气里一个声音传过来。
美桃生气地嘟着嘴巴,看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好像对隔壁的小孩子搭话那样,道:“去去去,一边呆着去。这个时空境,能存在与万化毫不相干的东西吗?岂有此理。”
“下游的那些族部,从仑陀到猎司里迪,都是自欲望河水生长成的粗浊泥土。”
“美桃姐姐收集过那么多、精密透彻的生命痕迹。仅仅从那些族部的声音里,就能感知负重的业力游戏。”
“是的。嗯呀……我不愿听谁重复强调这些——牧河之卷里的话儿……”
“这算什么呢。其实呀,美桃姐姐极轻纤的手感,却拿着最重的大捍刀。”
“……在精细到极致的对比里,瞬间找到杀戮的目的。”
“这是为什么呐——”
“因为精细辨鉴出感觉里藏着的光迹,只有她看得见。”
“据说,她是牧河之卷的编撰者……”
“之一……从萨朵丽儿,碧霎榴,毗娑罗……一个个丽尊那儿,次第传递了被瑜伽火熏香过的手莲。但是,我们从未亲见古卷……”
“她的原名是风葭美桃。出自古老精致的诗歌。”
“嘻嘻!每一次你就像陌生人一样解说这一句,竟然没有感到太倦。”
“你个傻瓜,如果你也像风葭美桃姐姐那样。我也会用接近太阳神的赞辞,把这话念成千万年也不会变更的经本喔。”
……
空气里,传来鸟儿一样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是风葭大地上一尘不染的音素。
美桃陶醉地歪着脑袋,听着空气里随机变迁着语调、灵敏调节褒贬感觉、使她欢倩兴奋的风葭语言,又咯咯咯地笑欢了。
遂绽放手脚,踩上风形光滑流利的小船,不滞一痕地飘得无影无踪……
后面,玲珑滚珠一样弹跃的笑,不绝于耳。仿佛看不见一物的空气里,那些顽劣淘气的鸟儿,飒飒地追逐遁形中的风葭美桃。
风葭大地的光芒渐渐变盛了。
从清晨到正午,时空在这片湿地上,不断地变幻水流动态中万物的形状与光泽。
与冰塬大地毗连的遥远廓线上,清晓响起的雷阵雨已经渐渐落辇了。那些随光变折射衍生的彩虹也消失了。
簌簌响动中,漫过绿草、鲜花、树丛的水流,闪烁不定,好像隐在蔓草下的锦鳞鱼儿,欢浪不竭地游弋。
整个盛满光芒的大地,熟稔的澄亮。变作温醇郁香的琥珀。
清朗的风与光,因为同步预热,凝沁的水汽已经变得饱和、丰盈、缓动着。
所有经历过一番喜嬗的灵动,这一刻,似乎正一点点将意念里那些最美丽的发生,从亢奋催生到——真实有形可触的那种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