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坐在这里，看桂树花开。”

“此是冬季。”

“也许他在等花开。”

他就是在这里跳过墙逃出去的！杨渠心里仿佛被一千匹野马来回践踏着。

“他最喜欢做什么？”

“发呆。”

“除了发呆，还做其他事吗？”

杨渠想了想：“睡觉，玩泥巴。”

“……”

一个谎话的诞生，便需要无数句假话去圆谎。这一晚，杨渠被问了无数个问题，他撒了一个又一个谎，差点连他自己都信了。

李业是痴儿，这是他说出去的。

李业是哑巴，也是他说出去的。

他甚至还将李业的痴傻夸大了，如此便没人知道他在李业这里只需要送饭送水，清理卫生，拿脏衣服给女人洗。

他是何等的轻松愉快，领着两份月奉，整日逍遥。

如今，一切都没了。

杨渠很忧伤，即使逃过了一劫，他的忧伤，也没有一点衰减。

便如如这火后黑灰，黑得不能再黑了。

整理供词后，武安府理所当然的认为李业被人掳走了，他们从没怀疑过李业是自己逃走的。

所以，他们在码头，驿站等地方设置障碍，严加看守，却没有注意他们脚下的村子。

李业醒的很早，天刚蒙蒙亮，他便醒了。

望着天际的鱼肚白，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自由，香甜的空气啊。”

他打量了一下旁边的矮小木屋，屋顶没有瓦片，那盖着的一块一块的不知是树皮还是什么东西，发黑的墙板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

古朴，简陋，这是李业的第一印象。

三三两两的农夫扛着锄头出门了，打着补丁的衣服……

和想象中的古代生活并无二致。

李业摸了摸下巴。

趁着这屋子做家务的女主人不注意，他从茅草上跳下来，拔掉身上的茅草，跟在那些推着板车的人身后。

这几个人，像是小贩，推着蔬菜去城里，像是给达官贵人运送的下人。李业离的太远，又加上词汇量少，不是很懂他们的话。

没走多远，一座巍峨的城墙出现在李业眼前，李业望着城门上凹进去的白砖，那上面雕刻的字。

長安。

繁体字，很好，李业很满意。

都城长安。

唐朝？

李业认为还需要探查一番，这是不是他认知中的长安。

他混在排队进城的人群中，故意走在前面男人的身侧靠后一点点，看起来就像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此时天色尚早，进城的人不算很多，很快便轮到了李业。

那进城之人拿出一个看似是纸的东西递给守门的将士，才被准许进门。

“路引？”李业埋头嘀咕，看来古代也不好混，难怪小说中那些看起来很厉害的江湖人混得很惨。

守门的将士不苟言笑，李业则是张着大眼睛东张西望，看见前面的男人通过审查，守门将士放开路障，李业前脚跟后脚，连忙跟着那人进了城。

一进城，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

辽阔的大马路，一排排木房子紧挨在一起，熟悉的黑色瓦片。

路边挤满了叫唤的小贩，插满糖葫芦的杆子，飘着香味的推车。

人们有说有笑。

李业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某处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