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走回内殿，不知是不是刚刚受了惊吓，还是犹豫的心思拿不定主意，只觉脚下一步比一步软，待走到藏着林清和萧景炤的柜子时，竟是双眼发黑，险些晕倒。

她强撑着身子，拉开柜门，只觉一阵浓郁香味扑鼻而来，整个人被呛的连连咳嗽，眼泪险些流出来。

裴昭想去捂住口鼻，将眼泪擦干，可是两只手不听使唤的一顿乱舞，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泪眼模糊中，视线一阵清明，一阵旋转，过往画面一幕幕闪过，她想喊停下来，可是说什么都没有用，最后也分不清眼前的画面和声音，是真实还是虚幻，是过去还是未来...

直到浓重的血腥味入鼻而来，她看见自己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中，天色极沉，空气极冷，映着月光，可以看见四周全是白茫茫的雪地，只不过已经被鲜血染成斑斑驳驳的猩红色。

裴昭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向前迈出一步，想离开这地狱般的地方，忽觉脚腕被人紧紧抓住，她低头一看，惊得险些心脏跳出胸腔。

萧峥正趴在地上仰头看着她，满脸是血，后背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将红色披风钉在身上，再难随风烈烈飞扬，嘴里不停的问，“为什么，为什么...”

啊——！

裴昭终于喊了出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心脏狂跳不止，但她终于能说话，能看清了，除了一身的冷汗，已然从窒息的画面中逃了出来。

眼前，男子虎口捏着她的下颚，正强迫她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醒醒，醒醒，醒了么？”

萧峥一遍遍重复着。

裴昭一把将他的手推开，直接扑进了男人怀里，眼泪扑朔朔往下掉，“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啊！”

她知道，刚刚的一切，都是致幻剂的作用，没想到自己想用那东西拖住刺客，反倒自己第一个中了毒，说出来也是笨的可笑。

好在，萧峥回来了，那些刺客一定没有得逞。

想到此，裴昭忙放开搂着男子的手，问道：“林清和景炤呢？他们没事吧？”

萧峥看着她，头一次，让她觉得这个率直的男子目光有些复杂难懂，半晌，男子才摇头道：“林清和皇帝都没事。”

裴昭才放下心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椒房殿，正坐在地上，就在刚刚放香炉的桌案边，那个香炉自然已经不知去向。只是殿里空无一人，也没有刺客闯入的打斗迹象，又疑惑道：“刚才我什么时候晕过去的？然后都发生了什么？”

男子抬眸，举起她丢在地上的铜瓶子，“说完送你去燕北，你情况就有些不对，也是真是大胆，这种致幻剂用多了，可能毁人心智甚至致死的。”

裴昭点点头，原本有些犹豫的事，在亲眼见过男子刚刚惨死的一幕，明知是幻觉，还是彻底下定了决心，急道：“那走吧，我现在就离开这，再也不回来了。”

想说的却是，好不容易从生死悲剧中解脱，她再不想跟眼前人分开了。

萧峥没动，抬手按在她的肩膀，有些温柔道：“我又想了想，你还是留下来。”

“啊？” 女子不解。

萧峥笑着解释道：“之前答应过你的，让你能常见到萧景炤，如此的话，还是留在皇宫方便些，皇帝年幼，母亲最是思子心切，你先留下来吧，以后若想去燕北，放心，我随时都能帮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