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元成宗听了裴茳所说的话,终于有所感悟,解开心结,拱手谢道:“贫道着相了,多亏公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可笑我自负相术无双,竟以为能算尽天下所有,实在是太狂妄了。不过,我虽在公子的命格上误算,但其他方面尚有些体悟,公子身具王霸之相,今后将贵不可言,只是一生坎坷,将数蒙大难……”
这算不算是拍马屁?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典型的文弱小宅男一枚,哪来的王霸之气?凭着空口白牙打天下么?嘴炮无敌?哈哈!裴茳笑了笑,把元成宗的话当作耳旁风,毫不在意。
其余众人却听得震惊不已。王霸之相,贵不可言!这可是铁口直断元成宗批的命!一时间,众人看向裴茳的眼神都怪异起来,尤其是洪佻,双眼灼灼,简直想把裴茳吞到肚子里去一样。
裴茳自然是不信的。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共产主义接班人会去相信一个封建老道士的算命?这简直是现代教育的耻辱。
裴茳瞪了大家一眼,怒道:“看什么呢?天道循环,命运无常,这是天理。如果面相就是未来,那我这辈子啥也不用干了,反正我天生就是贵人命,我还这么拼命干嘛?只要小心保护好我这张脸,天天游手好闲,坐等富贵砸到我头上便好。”
众人一想也对,天下间哪有这么荒唐的事,便都一笑而过。
元成宗笑笑,对裴茳类似于贬斥否定的话也不以为忤。命运这种事,你信不一定有,不信却又往往有了。天道无情,大抵如此。
他极是洒脱,站起身来拱手告辞:“今夜得观公子异相,闻听公子大道,颇有进益,就此告辞。愿公子和诸位福泽绵长,体健身康。”说毕,领着少年道士便欲离去。他也是奇人,替人算了一晚上的命,弄得自己差点走火入魔,到最后连裴茳姓甚名谁也不问,拍拍屁股说走便走。
裴茳忙与众人一起起身相送,道:“道长慢走。不知道长意欲何往,日后可有重见之期?”
“贫道此来金陵访友,公子若是有意,可来城东三十里的方山洞玄观一聚。贫道扫塌相迎。”
“若有闲暇,定当拜访。”裴茳笑道。
元成宗转身离去。那洪佻究竟心有不甘,难得遇见了传说中的元成宗,不算一卦岂不可惜?便叫道:“你这老道好没道理,这位公子不想算命,你拉拉扯扯地非要给人家算,我这想算命的,倒是理也不理。”
元成宗瞥了他一眼,本欲不理,谁知一瞥之下,却另有发现,便驻足看了看洪佻的面相,然后又回头看了看裴茳,似有所悟,道:“你的命相本是寻常,不过孤苦飘零,一生无成,抑郁而终而已。然此刻再看,却另有转机,印堂有火,眉际红丝隐现,主贵人相助之兆。若是你运气不差,可提十万雄兵,马上封侯。”
提十万雄兵,马上封侯!这可正是自己所思所想。洪佻心中不由怦怦乱跳。只是这贵人在哪里?这死道士,话也不说明白一点。他眼珠子乱转,正欲再问,却见元成宗微微一笑,已飘然去了。
贵人!老道士不是刚说过那少年具王霸之相,贵不可言么?
洪佻心内大动,盯着裴茳东看看西看看,眼热似火。
裴茳被洪佻看的浑身不自在,回瞪了他一眼,问道:“你信?”
这少年虽说气度与众不同,又是先生又是小师叔的,不过左看右看,实在是个文弱少年,哪里有什么王霸之相?
“不敢相信。”洪佻摇了摇头,起身欲走。
走了几步,终是心中不甘,又走回来坐在裴茳面前,肃容见礼。
“某家,滁州野人洪佻,字仲通,见过公子。”
这算是正式自我介绍了。裴茳既无奈,又觉好笑,却也不好怠慢,便抱拳拱手回礼。
“在下,泰州海陵县裴茳,尚无表字,小名青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