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禳笑了笑,对裴茳道:“我这里还有个不情之请,毕竟是我们几家十几万贯的大生意,而天青玉酿能否酿成,全系于你一身,故而在酒坊未建成之前,还需委屈裴哥儿在蜗居寄居一段时日,你看可否?”
这便相当于软禁了。想来也对,大家投入海量资金来筹建酒坊,但只要裴茳撒手不干,一切投入都会成为泡影,因此控制裴茳也就成了因有之意了。
裴茳点头道:“这是自然。从即日起,一直到酿酒作坊建成出酒,小子便麻烦贵府照应了。县学那边,还请老祖宗打个招呼告假。另外,有老祖父独居在家,我若不在甚是不便,能否请贵府派人一同接到贵府修养?”
既然不放心,那我便再送一个人质来。
见裴茳如此知情识趣,陈禳等人也不禁松了口气。裴茳越是轻松笃定,越是说明他胸有成竹。
裴茳当即手书一封,信中并不细说,只是告知裴老爷子将与陈氏共同酿酒,请老爷子暂时来陈氏庄园闲居几个月,酒酿成就可安然回家。另外,已将家中原先酿的天青玉酿全数送给了陈氏,酒可以交给去接他的陈氏管家。
这封信是当着众人的面写的,以示坦诚。
大事抵定,所有人均如释重负,瞧着窗外,已是日渐西山,为了这件事,竟生生耗了半天的时间。毕竟是陈禳过寿,外面宾客无数,不能总是呆在书房内。于是,陈禳先安排客房,让各人且先去休息,待晚宴开始,再一同出来饮宴。另一边,派了可靠的下人,手持裴茳书信去县城内接裴老爷子和那几百坛子酒。
经过一下午亢奋的状态,众人此时均感到有些疲累,见陈禳安排的妥当,便纷纷告辞去客房歇息不提。
一直到了晚间,裴老爷子在陈琨的陪同下进了客房。陈琨向裴茳陪笑道:“青雀见谅,今天便先在这客房委屈一下,明日便将隔壁一间小庭院收拾出来,你们就可搬过去住了。”
裴茳笑道:“哪里委屈了,这客房可要比寒舍好上千倍了。不委屈不委屈。”
知道他们祖孙两有话要谈,陈琨告辞出去。裴茳将陈琨送出门后,方转头一五一十的向老爷子说了今日的经过。
听到裴茳将白酒配方献出来仅占一成利,裴老爷子尤觉得有些羞愤可惜;但听到一成利每年将近有四五万贯的收益,嘴巴不禁张得老大;接着听孙儿说得到了国子监推荐名额,已是老泪众横;然后又知道了四家联盟之后,将对孙儿日后发展提供不可估量的超级助力,他只觉得自己恍如置身梦境中一般;最后听说了中书舍人致仕的顾士同逼婚,他立刻跳了起来,满屋子找棍子,非要抽死这个傻孙子不可!
那可是清江顾氏啊,江南首屈一指的大族。虽然没有陈氏在朝中的显赫地位,但对于裴家这种寒门,也是一种高不可攀的存在。这样的人家,这傻小子居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裴家要发达了,要青云直上了。
每年四五万贯的收益固然重要,但真正让裴老爷子感到满意的,还是国子监推荐名额,还是四家联盟的实力。只要入了国子监,便相当于一脚跨入了仕途,只要成绩斐然,再加上陈氏、顾氏和长兴侯府在背后使劲,自己的乖孙子何愁不能飞黄腾达?
想到这里,老爷子不禁抱着裴茳泪流满面,这苦日子,终于要熬出头了。
裴茳轻轻擦去老爷子的两行热泪,微笑道:“爷爷且安心,您就看着孙儿如何直冲云霄,给您和裴家博一个大富贵来!”
老爷子颤抖着双手,怜爱地摸了摸裴茳的脑袋,道:“嗯,我信你。爷爷就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地等着享你的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