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川流不息的车流,高楼大厦灯红酒绿,飞机的轰鸣,火车的怒吼……
父母慈爱的眼神,农村家乡的小河流,还有那个嫁作他人妇的心爱姑娘……
裴茳猛的惊醒过来,枕边泪湿一片。窗外月明依旧,在秋夜分外皎洁,透过窗棂照射在薄薄的秋被上,哀伤如流水一般涌来。
默默回忆着过去的一切。虽然是悲惨的人生,却让人如此难以割舍,即便是那个让自己痛彻心扉的女孩,现在回想起来的只有跟她在一起时的美好岁月。
既然睡不着,那边起来吧。裴茳趁着月色起床,去地窖看了看新酒的成色,经过了九天的发酵,已经有了乳白色的酒液渗出。几天前钱木匠便已将木桶蒸馏器送来,粗看之下尚可,在当前世道下,绝对的密封性不可强求。
天边晨曦初现,裴茳已在后院干的有声有色了。垒土灶,架好木桶蒸馏器,从地窖搬出装酒的几罐陶罐,将酒糟连同浑浊的米酒倒入木桶蒸馏器,将导流管装好,加封好盖子,并用黄泥完全封住整个蒸馏器的缝隙。
老爷子已经出来看了好几遍了,就看着他在院子里折腾这些怪东西,欲言又止。裴茳也没把握一次便能蒸出好酒,只得跟老爷子笑笑,并不解释。
柴火足足烧了半个时辰,因为黄泥密封性在烤干后也不是很好,木桶蒸馏器上方依旧蒸汽缭绕。不过一股米酒的清香却在院子里历久不衰。
裴茳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便灭了火,等待冷凝。不多时,拔开导流竹管的木塞,一道透明的液体便顺着管子流淌下来。用木碗接了,凑前一闻,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成了!裴茳小心尝了一口,哈哈一笑,取过一个干净陶罐继续接新酒,端着手中的木碗就往老爷子房间跑去。
“爷爷,新酒酿成了。”裴茳边叫边跑,心中兴奋异常。虽然跟后世的高度白酒有很大差距,但是与当前的所谓的酒比起来,无论颜色与口感,都是天差地别。
老爷子接过木碗,看着碗中无色透明的液体,疑惑道:“这就是你酿的新酒?闻着倒是挺香。”
说着拿起木碗便要一口喝干。裴茳连忙阻止,可不敢这么喝,老爷子年级大了,这一碗高度酒干下去非醉过去不可。
“慢着慢着,这酒只能小口品,不能大口喝。”
老爷子喝惯了米酒稠酒,哪里肯当回事?不过孙子这么阻拦,也不好强饮。于是,先轻啜一口,白酒的浓香立刻直冲脑门,忍不住一大口闷下去,只觉一条火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又浓又烈,端的是绝佳的美酒。
“好酒!就是这酒性太烈!”老爷子大声赞道。这一口酒,让一直只适应低度米酒稠酒的他瞬间感觉酒意上头,头重脚轻起来。
裴茳哈哈一笑:“这还是头曲新酒,多饮对身子不宜。要放入瓷罐密封静置一段时间,才能放心喝。”
按后世的经验,这新出头曲酒也就是三十多度的样子,并不甚烈。但相对于现在十几度的米酒稠酒来比,这酒已经是难得的烈酒了。这酒一出,当世没有任何美酒能与之相比。
“这就是你用古籍法酿出的新酒?”老爷子看着兴奋的裴茳道。
“是啊!这酒还请爷爷起个名字。”
老爷子抚须一笑:“嗯,其色透明,其香四溢,空灵通透如秋日天青。便叫做天青玉酿吧。”
天青玉酿!好名字。
裴茳笑嘻嘻的继续到院子里去看新酒。这一会功夫,已经接了小半桶了,而竹管中的酒液也越来越少。于是他又开始烧柴,继续给蒸馏器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