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李道溪的左臂发出一声脆响，借力退到一旁警惕，见青年没有继续追过来，才有时间检查自己的臂膀。

骨折了……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此刻那种如凿骨之痛楚才开始蔓延。

可他没有时间接骨，注意力还是落在青年身上。

许武松顿在原地，周围的声音让他不知所措，那是村里人的称赞与认同，那是母亲的欣慰与呼唤，那是自己成为人上人唯一的机会……他不想让这些声音离开他。

可是，他刚刚明明看见那么一瞬，这些愿景都消失了，周围只剩下黑暗，他还是那副胆小懦弱的样子。

他还是最差的【猎人】。

“许将军，皇上派人来接你回宫了……随奴才走吧……”

那是陈公公的声音，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心里有一道声音告知他。

许武松缓缓转过身，一群熟悉的面孔立在院子里，等着他回去。

可是那公公的面容却异常模糊看不清楚，因为他从未见过。

许武松苦笑一声，望着自己的金丝军袍。

那军袍渐渐变色，变暗，化为了身上的粗布蓝衣。

等再度抬头，周围已经恢复成一片破败萧瑟的景象。

远处，一个有着三只眼睛的男子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手里的刻刀还沾满了血。

他拱了拱脚，瞬间疼的龇牙咧嘴。

“清醒了？”

一道声音传来，许武松吓得全身一震。

他看向三只眼睛的男子，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李道溪长吐一口气，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吐不出词来，只能用喉咙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语气词。

愣了几息之后，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没管眼前的男子，谨慎地翻窗而去。

找到躺在地上的谷莠，发现她头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只是他现在无法说话，只能用手轻轻推搡对方。

谷莠感觉自己的头痛慢慢好了，身上的疲惫感似乎也已经消失。

睡得正香之际，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的床榻。

“弟，别闹了，姐明儿还要学戏呢……”

她慵懒般地嘀咕一句，却感觉那摇晃更加剧烈了起来。

“谷平安，你信不信我揍你……”

暴躁地竖起身子睁开眼，却看见有个略熟悉的面孔正盯着她。

谷莠一脸惊悚地看向四周，瞬间回忆起了种种。

转过头已经恢复了一副楚楚可怜，泪眼汪汪的模样，“李大哥，我这是怎么了？”

她望着李道溪一副不可思议的面孔，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心想自己是不是哪一步做得出了问题。

但突然一愣，舌头在口腔内搅了一圈，她立马瞪着大眼望向李道溪，甚至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李道溪刚想解释，又不知道如何比划，只好随意找个石头，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看着地上方方正正的字体，谷莠眼底露出一丝羡慕与惊讶，她伸出一只手按住李道溪，嘴角噙着一丝羞涩，“李大哥，我不识字啊，你写再多也没有……”

“不过我知道的，你刚刚救了我对不对？”

李道溪摇了摇头，指了指她，又指向自己。

“你说是我救了你？”

……

良久后。

“李大哥，我们就当做互相救了对方一次，谁也不欠谁行不行？”

见李道溪点头，谷莠也含笑回应，只是心里的石头却怎么也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