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消散,黑云聚集,整个天空一瞬间变得死气沉沉。
周围的马路,房屋,人群尽数变薄变淡,最后彻底消失。
李道溪不舍地看着至亲离自己而去。
重新映入眼帘的,是蛛网尽结的残门木窗,是青藤爬满的黄土墙,是只有一条土路的破败村落。
户连户,屋连屋的两排木屋建筑,组成了此处的格局。
而李道溪感受到右上腰传来一股撕心的痛,还来不及去检查,注意力已经被眼前躺着的少女吸引过去。
谷莠的额头上有两段已经凹陷下去的巨大伤痕,分明是被两指宽的重物所击,整张脸上全是鲜血,湿润的发丝与血液粘连在一起,脸色苍白,瞳孔涣散。
李道溪略微回忆,就知道这是自己造成的。
从谷莠掉下河里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只记得回到美好的家乡,去面对不断赞美自己的人,过上想要的生活,彷佛那是一段让人无法拒绝的美梦。
但现在他清醒过来,立马意识到那与他的经历完全不同,那是别人为他编织的美好梦境。
这里还是那个奇怪的地方,有邪恶神通的地方。
“谷莠,你……你怎么样?”
少女没有任何回应。
李道溪双手微颤去试探少女的鼻息,感觉不到,然后又侦测对方脖子上的大动脉,发现只有轻微的跳动,而且跳动时间隔得很久。
他整颗心悬了起来,这个少女没做过什么坏事,不应该死在自己手里。
怎么办?怎么办?
他焦急地望向四周,刚想呼救,却发现有一群眼神呆滞,行动木讷的人在做着各种奇怪的事情。
他们偶尔癫狂的大笑,偶尔留下激动地泪水,有大声吼叫撞土墙的,也有低头嘀咕数石子的。
这一副场景李道溪只在电影里见过,电影里的精神病院。
他立马意识到,这些人都陷入到同他一样的幻境中。
“冷静……冷静……一定有办法的。”
“她救了我,我也要救她……”
李道溪发现少女的动脉跳动似乎都要消失了,急得不断用双手拍打自己的脑袋,回忆起自己从小到大耳融目染所有的急救知识,发现都无法应对当下的场面。
他四下探寻,突然看见少女双手中的断臂和刻刀。
心里闪过一丝明悟,猛得搜寻自己的全身。
在肚子上拿出来一捆插在裤腰带里的竹简。
“对,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个东西……”
李道溪自从出了那卢家村之后,就再也没碰有关【赌徒】神通的事情,现在找到了竹简,心里顿时有了想法。
“对赌过后能恢复伤势,我只要找到‘文赌’能下注的事件,让谷莠死之前赢下一局就行……”
“嘿……还好有办法,这下有救了……”
李道溪喘着粗气,思考着这种局面该如何对赌。
按理说“文赌”就一个条件,赌局的结局充满不确定的变数即可,变数越大,越容易成功。
这也是为了减少有人操控赌局……但他记得,其实有一次在跟老怪物对赌的时候,他也算是操纵了结果,因为当时他是能赢的。
这就说明,只要足够谨慎,即使是神,也无法看清所有的赌局。
所以,他要做的,只需要把对方赌赢的概率增加就可以。
但肯定不能赌接下来的天气变化,或者这村子里是否会再来一个外人这种极不稳定的事件。
当下没有象棋,他也没法跟人来一场比赛。
不过……
李道溪看了一眼自己断在少女手中的断臂,心里猛然顿悟。
既然少女能把我唤醒,那我能不能把这些人也唤醒呢?
这在自己心中的确是一件不太确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