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卢婆婆眯着眼道:“难道要让我们所有人进地笼吗?”
地笼两个字似乎带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卢婆婆话音一落,周围村民的脸色立即变得惨白。
更有甚者,已经捏紧拳头,目露凶光,呵斥起来。
“志高哥,咱们都是村长的信徒,村长他不至于让我们为了个新来的陪葬吧?”
“让我们进地笼,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不如一起去外面算了……”
“对……去外面至少还能好好吃一顿……做个饱死鬼也比当个笼中鬼强……”
“村长难道已经不需要我们这些信徒压制灵气了吗?”
……
眼看周围的村民越来越骚乱,卢志高卸下腰间的长刀往桌上一拍,“你们莫不是失了智?”
“如今灵气过于充沛,村长如果压制不住,受罪的是我们这些信徒,那李道溪较为特殊,他的承载之力是我们的数倍……”
“如今他死了,你们想想,村长会不会暴怒?”
这话一出,全场沉默,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不同的神情,近半年进村的信徒还在思考如何度过此次危机,而年老一些的却是目光火热。
数倍?
一位在卢家村待了五年的独耳大叔问道:“志高,你别告诉我,那李道溪是天眷者?”
天眷者得天之力,从生下来开始就拥有比寻常修士容纳更多灵气的体质,因此这类人是所有修士都想要争抢的信徒。
得此一人分摊灵气,也不用再去找其他的信徒了。
这些事,新来的信徒根本不知道,当即有人提出疑问。
而卢志高却没有心思在这里答疑解惑,烦闷地看着这一群缺胳膊少腿的村民,心里暗暗叫苦。
今晚他不把人带给村长,等待他的就是身残志坚。
那独耳大叔没有得到答复,也没生气,只是心里感到遗憾,也有对村长的埋怨,既然李道溪如此重要,就应该时常带在身边,为何要交给卢婆婆照看。
如今李道溪必定会死在卢佳手中……想到这里,他眼波流转,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声道:
“志高,这事儿如今没有回旋余地,不如咱们统一一下意见,也好给村长一个交代不是……”
卢志高看了他一眼,忙问道:“你有办法?”
“呵呵……也不是什么好办法……”独耳大叔瞄了一眼卢婆婆,然后眉头扬起,说道:“卢佳与李道溪赌命,后者必死无疑,他一死,村长自然有所感应,我们只要在村长到来之前统一口径,就说……那李道溪仗着身份要出去看看,最后逃掉了……这厮不清楚外面的情况,被杀掉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卢志高时不时偷瞄一下洞壁旁的卢婆婆,眉头紧蹙。
如果真这样说,那村长最多惩罚他们断手断脚,以后还是可以赢回来的。
只是卢婆婆肯定逃脱不了罪责,她会帮大家揽下这事儿吗?
似乎感觉有戏,人群里频频点头,当即有人帮腔道:“我看这办法可行,大家到时候可别说漏嘴了……”
“那卢佳怎么办?”人群里传出来一道询问。
“卢佳……好歹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等他回来教训一顿算了……”
“公然‘武赌’,还差点让我们所有人跟他陪葬,只教训一顿怕是说不过去吧!你们把他当孙子,我可不熟……”
“大家同吃同住这么多年,这点情分还是有的吧!如果真做过分了,到时候捅到村长那里去,咱们就完了……”
……
卢志高见场面似乎又开始混乱起来,烦躁地呵斥道:“行了,别吵了……让我想想……”
思索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向卢婆婆,问道:“婆婆,你觉得此方法可行吗?”
卢婆婆是负责照看李道溪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担责的,此时就只看她愿不愿意帮一把这些村里人了。
卢婆婆背靠洞壁,双手已经消失的她看起来格外凄凉,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平静幽深,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就按你们所说……”
话音一落,众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卢婆婆平时可怕,但对他们还是有感情的。
只有卢志高沉默地点点头,双眼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亦在此时,整个溶洞变暗了一瞬,似乎有什么东西吸收掉了大部分烛光,一道人影突兀出现在众人中间的棋桌旁。
而距离那道身影不远处的空地上,只凭空掉出来一捆黑色竹简。
“卢佳,你这狗东西,差点害死我们……”
当即有村民手握成爪,义愤填膺去抓那身影的肩膀。
这一击他有自信能让对方的肩膀彻底粉碎,也算是给这家伙一个教训。
他的手速很快,但还未靠近就被对方一只手反擒住。
他睚眦欲裂地刚想呵斥,那背影却转过身来,一脚朝着他的下半身踢去。
看到那张印照在烛火下的面孔,他如鲠在喉,完全忘记做其他反应。
“砰”的一声,他的身影朝着人群中撞去。
“卢佳……你过分了!”
卢志高本就心情烦闷,现在这个罪魁祸首还敢闹事,他当下拿起长刀,就要起身给对方一个教训。
但看到对方那明显不对的身高与侧脸,他突然愣住,紧接着整张脸充斥着震惊与怀疑。
“李……李道溪?怎么是你?”
卢婆婆没有双手的身体猛地立直,瞳孔在烛火的照耀下缩小又扩张。
李道溪闷愤的侧脸转过来……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刚出来就有疯狗打他的注意,看这阵势,似乎人还不少,语气陡然冷了一个层次:
“怎么……你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