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回来了!”一声久违的呼唤打破了青山村的沉寂,天海历经一年的外出行历,带着四个稚嫩的孩子,终于踏上了熟悉的土地。
“其他人呢?”天山的身形消瘦如柴,脸庞被岁月与哀伤刻下深深的痕迹,那双曾炯炯有神的眼眸此刻却黯淡无光,唯有旱烟的袅袅青烟映衬着他的落寞。若非陈阳强行令他戒烟,恐怕这清邪山又要添一座新坟。
“他们都……”天海的话语沉重如石,“死在了自己师兄或者他人手里。”这一年,十四岁的少年首次直面人性的阴暗,学会了隐忍与迎合,深刻领悟到陈阳的教诲——出门在外,圆滑处世,广结善缘,方可行稳致远。
“那天洋呢?”天海急切询问。
“应该又去给你母亲扫墓了。”天山的目光遥望着清邪山巅,那里,似乎承载了他无尽的思念。
天海心下一紧,疾步踏入家中。屋内家具蒙尘,一片荒凉,这前所未有的景象使他几乎立足不稳。“这是何时发生的事?”他喉咙沙哑,话语中透着惊惶。
“你走后的第五日,你母亲完成了她的心愿,含笑离世。”天山的声音平静而悲凉。
“我要去祭奠母亲,能否请陈叔安排直达山顶?”天海强忍泪水。
这一年,天山仿佛瞬间老去十年,满头华发如霜,周身散发出无尽的迷茫与颓废。他默默点头:“好。”
天海欲言又止,关于母亲离世的一切疑问,答案已然明了。他转身离去,只留下天山在空荡荡的屋内,与孤独为伴。
“母亲,今日学堂来了一位女夫子。”天洋在母亲青暖的墓前轻语,手中的毛刷温柔拂去墓碑上的尘埃。这一年,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头乌黑长发也被她剪成了短发,更显英气。
“她似您一般美丽端庄,温婉可亲,她告诉我,女子同样可以顶天立地,不输男儿半分。”天洋的话语间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待与坚毅。
“天洋?”身后传来天海的声音,她缓缓转身,映入眼帘的是哥哥那双通红的眼睛。
“欢迎回家,哥哥。”她微笑着回应。
“我回来了,可似乎晚了一些。”天海在青暖墓前双膝跪下,一言不发,任凭时间在静默中流淌。他要把这一年的点点滴滴,每一顿饭食、每一件琐事,都倾诉给母亲,仿佛这样,就能再次触碰到那份温暖的母爱。
“天洋,天大哥叫你。”陈阳走来,他知道,天海有太多话要对母亲说,有路上的艰辛、委屈,也有收获与成长,归乡的游子,心中总是装满了故事。
天海在墓前跪了一天一夜,直至昏厥。屈格心疼地将他背回,陈阳则默默为他擦拭满身冷汗,心中暗叹:“可怜的孩子。”
“主人,白水洋求见。”门外传来禀报声。
“请白夫子入门。”陈阳应道。
相较于一年前,白水洋瘦削了许多,显然这一年大家都过得并不如意。他步履蹒跚,面色苍白,手中紧握一本泛黄的《破魔抄》。
“借邪魔一用。”白水洋开口,陈阳随手一挥,门外便涌现出无数邪魔。然而,当正气激荡,《破魔抄》威力释放,邪魔顷刻间消散,白水洋却口喷鲜血,气息萎靡,体内浩然正气虽陡增,但他的道心却已蒙尘。
“我的道,脏了!”白水洋颤颤巍巍地下山,屈格看着这位读书人的背影,心中疑惑:为何他要以近乎自毁的方式提升实力?借字一出,必有偿还,他一个书生,拿什么偿还邪魔?或是堕入魔道,或是捕获邪魔归还陈阳,无论哪一条路,都是死路,意味着白水洋的成圣之路戛然而止,历史的长河中,恐再无他的姓名。
“屈格,白夫子是否亲手斩断了自己的道?”陈阳低声询问。
“是。”屈格回答,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