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顿时压抑了,夏槐花不知道该说什么,沉吟了半响才开口,“王雷挣着钱了,他现在一时回不来,让我带您去医院”
床上传来王母深深的叹息,有无奈,有深陷泥沼而无法自拔的颓废,“去医院也是浪费钱,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是啊,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女子回头狗不闻。从她坚持生下王雷的那一刻,她就成了街坊邻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王雷是她的骨肉,她又怎么忍心打掉她
“阿姨,病肯定要治你是王雷的妈妈,你要为他负责”夏槐花站在王母面前,斩钉截铁。
王母抬起迷茫的双眼看着夏槐花。
这是头一次有人给她说这样的话,负责
是啊,她生了王雷,她就要扛起这份母亲的责任,躺在床上无济于事,只有自己振作起来,才能好好的护着他
“雷子什么时候回来”王母问。
“他他有事一时回不来,所以委托我带您看病您放心吧,没事的”
话落夏槐花上前搀扶起王母,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口打了一辆全封闭的三轮车去往附近的医院。
这是王母病后,头一次走出房间。
浑浑噩噩的活了这么多年,深陷回忆无法自拔的王母,头一回呼吸到外面冷冽新鲜的空气。刺眼的艳阳晃的她花了好长时间适应。
车上,夏槐花一忍再忍,终是没忍住开口问,“阿姨,王雷的父亲呢”
王母被夏槐花问的沉默了很久,只剩下摩托车的轰鸣声和从车厢缝隙吹进来的风鸣。
就在夏槐花以为王母不会回答她的时候,王母沙哑的声音在不大的车厢中响起,“我年轻的时候,不经事,识人不清后来,我怀孕了,可他不想要这个孩子,让我打掉,我舍不得”
说到这里,王母似是没了力气,又像是不想再回忆那段昨日蜜糖,今日砒霜的时光,深深的叹息一声不再开口。
空气冷凝了下来。
夏槐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掩饰了心中所想。
这事怪王母吗
要怪就怪那个该死的男人
不想负责,就想白ia,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夏槐花踢了踢脚尖,还就有这么好的事
眼前这位不是吗都是因为王母的软弱,才会把自己害成这样,她当时但凡硬气一点,王雷也不会活成这样
可是她呢被人骗的吃干抹净不说,还害了自己的孩子。
摩托车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把她们送到了附近一家不大的医院。
医院中,夏槐花搀扶着王母一番检查,结果很吃惊。
主治医生是位中年男人,带着瓶底厚的眼镜,他低着头认真的看着桌子上一张张检查单,半响谨慎的开口,“食道癌中期,只能通过手术治疗”
癌症
这对王母来说是天大的打击,她坐在医生对面,死死的抓着夏槐花的衣服。
这个病夏槐花知道,听说到了后期,病人就吃不下任何东西。
得这种病的人,一般都是被活活饿死的
“好,我们手术”夏槐花坚定的对医生说。
医生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夏槐花,这么镇定果决的孩子他还是头回见。一般得了这种病的家属都是选择保守治疗,还有些宁愿信一些偏方也不愿开刀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