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至少现在他是。”
萨德斯帝国的最终结局是一个没有天命眷顾的大国悲剧。
没有那些伟人,没有那些奇迹。
萨德斯就像历史上众多强盛过的国家一样,被时代碾过,最终分裂崩解成了无数的碎片。
而这也正是帝国凝聚了众多国人玩家的原因。
我们同情萨德斯,就像同情我们苦难的过去。
即使在未来的世界大战版本中中,帝国兵败如山倒,即使胜利已经遥遥无期,玩家们仍然没有放弃任何一个抗争的机会,没有抛弃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
在原本的时间线,未来的阿尔贝尼奥因为不知何种原因堕落成了不折不扣的「暴君」,但至少现在,他是真心想让这个国家存续下去。
“我其实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是个懦夫。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但这并不妨碍我敬佩那些为了理想与正义献身的英雄。但如果可以,我会尽力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
“光是有这个想法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莉安娜在格林旁边坐下,感觉自己对他的了解深刻了一些。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现在想起来,如果三个月前的事件里,她选择沉默不语,选择向主教妥协,选择向霍普金斯家族妥协,现在她也许还是一名猎魔人。
不必躲躲藏藏,也不必整日防备教廷军和寂静之海。
但那样也太逊了。
她加入晨曦之光,不是为了敛财,不是为了权力。
她只是想多救几个人而已。
“牧师,我对你有些改观了。”
“再多夸点。”
“如果你在我面前能谦虚点就更好了。”
…………
科斯克的城主府里,白鲸没有带助手,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默默的坐着。
这座无人管理的小城堡是科斯克城主的府邸。
作为一名位同侯爵的荣誉贵族,这种规模的住宅甚至不如盐湖城子爵的三分之一大小。
而且不仅如此,城主的府邸没有一个佣人,甚至就连城主本人都很少在这里住。
实际上,按照常理来说,这里是就是一座空城。
白鲸听着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看着一只巴掌大的红眼小白鼠跳上了桌子。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是本人来,灰鼠。”
那只小鼠直起身子,像人一样伸了个懒腰,张口说到,
“正是生意忙的时候,没时间。”
“帝国的未来还没有你的小本生意重要吗?”
白鲸的语气出奇的放松,竟跟这位阔别已久的老队长开起了玩笑。
“你离开提灯人已经多久了。”
“不记得,有什么好记的。”
“十三年四个月零七天。”
白毛小鼠扭过头,叹了口气,似乎不想提起这些事情。
“如果你只是来报时的话,我建议你去找睡鲨,他应该会喜欢听这些老故事。”
“你知道我来问你什么,灰鼠。不,现在该叫你「鼠王」了,科斯克人起名的品味比你好很多。”
“你少来这套,白鲸。你要问什么直说就是。”
“你知道帽子先生吗。”
“我当然知道,你今天不是跟他谈成了吗?”
白鲸的目光变得温和又带着些许的不忍,如果可以,他不想怀疑自己曾经最重要的同僚,所以直到现在,他也想让灰鼠自己承认,而不是由他来逼问。
但如今不得不如此。
“你选了他对吗。”
提灯人突兀的提问让气氛瞬间变得冰冷异常,空荡荡的城堡大厅只有一人一鼠在角落,空气中充满死一般的寂静。
白鼠看着白鲸的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是他选了我。”
白鲸眉头紧锁,众多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打在鼠王心头。
他实在不明白,这位因理念不合而退出提灯人的同僚,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年轻人作为新的希望。
“你觉得他比提灯人好上多少?那小子才多大,就能和我在谈判桌上对垒,威逼利诱,算计权谋……他哪一样不会?
盐湖城事变的百人献祭,还有科斯克最近的废城区惨案,那一样不极端,不血腥?
你看人一向很准,灰鼠,他也是不择手段的那种人,他做的只会比提灯人更极端。”
“不,白鲸。你还是不明白。我从来都不反感极端手段。”
白鼠摇了摇头,语气低沉而愤懑。
“以前在不冻港执政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对那些暴徒手软过?我的手段要比现在的你们更强硬。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提灯人变了。
我们过去抓捕暴徒,制衡贵族,安抚民生……可自从殿下当上了摄政王,提灯人都做了什么?
搜刮民脂,抬高物价,任由各种灰色产业在帝国的土地上横行,百姓民不聊生,却只为了所谓的「制衡」?
我知道殿下是在稳定帝国现在的局势,让我们的国家免于分裂,但恕我直言,那些民众,他们就不是我们国家的一部分吗?他们就不需要团结吗?
我曾经不止一次提过这点,但提灯人没有理会,殿下也视而不见。可现在,格林,那个所谓的异端牧师。他在科斯克的所作所为,更像是提灯人该做的事情。”
“所以你就把炼金工坊的消息告诉了他,灰鼠,你真是疯了!”
白鲸急躁的打断这些让他心烦意乱的话语,厉声反驳,
“你知道晶尘炸药的研究对帝国有多重要,你就那么信任他?”
而面对面前提灯人的指控,鼠王矢口否认,
“我并没有告诉他这些,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