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鸦鸣界闲逛了几十年,也是最近才从那里出来的,他探不出也是可能的。至于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本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
不理两个人嘀嘀咕咕什么,长卿自顾自去外面溜达,却不想刚出门就见漫天秋叶起,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眼,往前望去,惊诧了一声……
三人迎着风,往那三角攒尖亭走去,亭子屹立在村中一小桥之上,过了桥,在三人和远处农耕的村民之间,木架之上晾晒着十几具尸骨。
这些尸骨新旧不一,身上的肉早已被鸟啄啃干净,白骨林林,朽败的衣裳像旗帜一般勉强裹合在身上。
青奴凑近抚摸着绑住这些尸骨的麻绳,默然念了句:“好温柔……”
楚沧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你是不是傻了,这有什么温柔的。”
长卿却更有慧心,仔细瞧了瞧,也说了一句:“好温柔。”
觉着自己身边这俩人真是不靠谱,楚沧自己也凑上前去看,白骨的两条胳膊高高吊起,好似展翅雄鹰一般,而被麻绳吊起的地方,离得近才发现,垫了一块较新的手绢。叠得好好的,垫在那里,温柔地承托住已死之人。
再依次查验,每一具都是如此。
老人家紧赶慢赶过来,气喘吁吁道:“到底是年轻人,跑得快,累死我了。”
青奴将老妇人扶了过来,好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这都是被鬼害死的吗?”
老妇人遮住被渐升的太阳晃到的双目,往前看去,摇摇头:“这是……我的小儿子。”
三人震惊之余,也不忍心催促,安静地听着。谁知他们一行人到底吸引了农田里的村民。
有一熟悉面孔跑了过来,正是那日来长宁楚府的男子,许是早他们几日回来,已经又是生龙活虎,不似那日在楚府门口般落魄。
秋晨凉气足,他却还是穿了个半袖短袄,一脑门子的汗跑过来,连连说:“楚兄弟来了,路上辛苦了。”
楚沧暗想,这人比自己还不会论辈分,“我叫你叔父,你怎么称我兄弟。”
庄稼汉大笑道:“无妨无妨,都是小节,我带你去找大哥。”
楚沧还想留下来问问这一堆白骨是怎么回事,却见老妇人已经往回走了。
“反正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青奴劝道。
楚沧不满说:“还说你没什么本事,你会读心。”
一行人跟着庄稼汉往另一处村屋走去,想必正是小时候抱过楚沧的恭显副将家。这一处房屋和其他家相比明显差了许多,暗想,这叔父不会是被村民排挤吧。
那庄稼汉叔父见他看得仔细,道:“我们家虽然比不上他们的,但住得一样舒坦,你们别见外,就当自己家。”
“这位叔父怎么称呼……”楚沧想自己总不能一直管他叫恭显叔父的弟弟。
“楚兄弟不必客气,叫我恭谨就好。”
“姓氏……”楚沧想这人怎么自爆一半家门,害他这么啰嗦。
谁知对方抓了抓额上的头巾,不敢置信道:“我以为你知道的——我姓楚,楚兄弟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