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将金乌暗纹剑又向楚沧这边推了推。
剑上刻有“小山”二字,他从前竟没发现。老将军说:“后来我不敢回家,跑去李氏属地,跟了先皇,从小兵做起,攒够银子将斧头送去一位铸剑师傅手中,才有了这把剑。也不算顺利,一开始好多师傅都不接这个活,说害身子。直到遇见个年迈的聋哑师傅,回光返照般把活做完,一命归西了。”
“这名字是您起的?”楚沧犹豫着,将手搭在剑上,轻轻抚摸剑身。
“不是,从前那斧头上就刻着这两个字,便留了下来。后来的事你都知道的。”
见楚沧很是喜欢“小山”,老将军拉过他的手,将剑用力往他手上一放,“给你了!”
楚沧吓了一跳,觉着家翁这反常的行为比见鬼都可怕,“爷爷……你今天怎么了?”
“之前你爹就很喜欢‘小山’,但我觉得你爹那样好的功夫,不需要‘小山’护着他,也就没舍得给。你不一样,出了门,没它不行。”
“???”虽然听出家翁是为自己好,但话里话外还是在贬损他,一时有些语塞。
“去吧!”老将军回身背对着他。
楚沧一时抓不着头脑,“去哪儿?”
打点好出远门的包袱,青奴有些不舍地抚摸着她用心洒扫过的地方,甚至还往怀中放了一片大槐树的叶子。
楚沧见她如此,没好气道:“要是舍不得,你不如留下,带着你算怎么回事。”
青奴才不管他说什么,“既然嬷嬷吩咐寸步不离,我自然应该跟着去才对。”
见她手上动作不停,楚沧更生气些,他怎么也没想到“找个人去”,这个人就是他自己。美其名曰是为表重视,派自己人去更稳妥些,命他一路护送小道士进村抓鬼。
“以为我不知道吗,就是看我太闲了。亏我见他把宝剑给我,还生出些感动来。搞了半天,都是陷阱啊。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没等说完,头上挨了一记打,是青奴将包袱甩上身,剐蹭到了他。
“你是不是故意的?”楚沧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外走,也没回头。
身后老嬷嬷吆喝着小厮们别光顾着看热闹,该干活的都去干活,一边还喊着让楚沧注意身子,别累坏了。楚沧朝后摆了摆手,便拐出了门。
也没注意,老将军直挺着还算硬朗的身子,远远望着他,念叨着:“反正你从不过中秋……走了也好……”
一头鹤发是永缺的月。
还是前几天分别的岔路口,金风又相逢,小道士背着竹箱依旧是那般淡然。
眼见青奴背着的包袱将她那本就单薄的身子骨压弯,小道士忙要将它接过来,青奴对着他笑,看得出来心情极好。
楚沧在小道士身上品出些示好的端倪,伸手抢过那包袱,没让他碰到,直接往自己身后一背。
“你们在谦让什么,又不是没有马车。”话音刚落,远处摇摇晃晃来一辆马车,车夫病怏怏的,没吃饱饭一般。
三人也没多想,楚沧率先上了车,端坐在最里面,准备闭目养神再睡一会儿,小道士也跟着进去,转身拉住了青奴的手,将她拽进来。
本来都快闭上的一双眼眸,瞪着后进来的两个,不满地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