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刘琮和蔡瑁感到欣喜了,刘先此前就是刘琦的绝对支持者,一直在建议刘表确立刘琦为继承人,如今刘表这样安排,又有将刘先推向刘琮阵营的意思。
蔡瑁为了表示忠心,立即打起了保票:“明公,属下必率此人马,守得襄阳无碍!”
闻言,刘表“嗯”了一声,继续下令道:“子孝,命你六日内从邓县和蔡阳一带募集一万新军,待募集完毕后带回襄阳城外,交由张允掌管,可否做到?”
治中邓羲自是不可能独自掉链子,他应道:“属下必定尽力而为!”
这时,刘琮微不可察地朝张允眨了眨眼睛,张允顿时心领神会,他私下里已经答应了成为刘琮的支持者,这事刘琦目前还不知晓。
刘表命令下完后,本有些迷糊的堂内众人,思绪也是逐渐清晰了起来,表面上来看,前面两条命令是将支持刘琦和支持刘琮的混合起来。
而邓羲目前还没有明确表示他是支持刘琦还是刘琮,张允和他一样,至少两人在刘表眼中都是中立派。
如此看来,刘表这般安排的意图就是为了实现制衡,提醒两个派系要先一直对外。
可惜他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只见张允竟然在他下完命令后,拱手道:“还请舅父听我一言。”
见此情形,刘表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点头道:“说吧。”
“此前在临湘城,刘磐手下有当时荆州最精锐的兵马,却不听黄将军劝说,导致被孙策军轻松击败。
如今黄将军不在,我觉得以刘磐的能力而言,恐怕不足以成为那一万士卒的统帅。”
听到张允说起刘磐的不是,刘表顿时心中不喜,即便张允是他的外甥,可刘磐也是他的内侄啊,一外一内,就算不能携手并肩作战,也不必当着众文武的面针锋相对吧?
“那你待如何?不如由你来做这首位、发号施令,如何?”刘表语气冰冷道。
张允一听便知不妙,他领兵作战的本事虽然只是中等水准,但察言观色可是顶级的,而且他十分了解自家这位舅父,这种语气明显就是真动怒了。
不过不等张允继续出言,听到他建议罢免刘磐军权的刘琦、连忙主动站出来道:“父亲,儿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表微微颔首,算是同意让其说下去。
“磐兄在长沙带兵时,从交州张津和那太史慈的袭扰下,守得境内多日无失,后在讨伐荆南叛贼时,更是一路攻至临湘城下,几乎就要破城。
当时磐兄麾下的兵马已经疲累,再加上是孙策亲自领百战之精锐突然到来,如此战败虽有罪,却也是情有可原。”
刘琦一边替刘磐开脱,一边留意着刘表的表情变化,见自家父亲的脸色没有出现明显变化,便又开始说道。
“而张允身为水军主将,在领兵救援章陵时,非但未立寸功,更是几近让水军覆没,如此看来,他应该没有资格在此出言指责磐兄。”
刘琦可不是傻子,既然张允这个时候出言对付明面上支持自己的刘磐,那其肯定是偏向了刘琮,因而话语间毫不留情。
他的话音落下后,张允瞬间沉默,神色中虽有不满却没有愤怒,反倒是刘琮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但他却无法出言反驳,毕竟刘琦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这时候,堂上众人都有些诧异,这张允也是大败而归啊,本来刘表都放过他,还准备再给他兵权,怎么他还要自己作死、引得刘表愠怒呢?
不过看到刘表现在脸上那肚肺般的神色,善于察言观色的众人都觉得、似乎有必须得再说道说道张允兵败之事了。
别驾刘先率先出言道:“请主公追究张允战败之责!”
紧随其后的是邓羲,以及一批支持刘琦的官员,他们齐声说道:“请主公追究张允战败之罪!”
刘表此时整个人都快被张允气炸了,这家伙自己都吃了大败仗,还不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等着练兵,竟然敢跳出来批评刘磐,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于是他当即下令道:“既然诸位都这么说,那便罚张允领二十军仗,并禁闭于家中一年。
对了,仲业曾向我举荐过一个将才,名为魏延,便由其统领子孝招募的那一万兵马吧!”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而刘琦也能接受,只要这一万人不落到刘琮势力手下就行。
再者,这个魏延此前没有多大名声,刘琮向来不屑于和这种人拉近关系,所以刘琦断定其会去拉拢治中邓羲。
但刘琦曾有所耳闻,说是魏延行事比较出格且好名声,若是知道刘琮看不上他,必然会记恨上刘琮。
想到这,刘琦不禁有些欣喜,若是事情真如此发展,他便有机会不做任何动作,就可坐视魏延主动倒向自己,于是他也适可而止,不再出言针对张允。
而张允表面此时看起来面色煞白,似乎是很后悔刚刚说了那番失了智的话,但内心却是正偷着乐呢,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战败。
事实上,他这么做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孙策军的强悍战力他是亲身领略过的,自打他败于黄盖手下,一路逃回襄阳后,他便清楚孙策军攻取整个荆州之事是他无法抵挡的,换句话说,他早就没了迎战孙策军的斗志。
方才听到刘表又令他操练一万新兵,他压根就不想领命,正巧刘琮给他眼神示意,他便选择了顺势自爆,要仗刑就仗刑,要禁闭就禁闭,反正总比可能战死来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