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门内的茅十三笑道:“嘿嘿,你小子不是道士吗,平时吹嘘自己降妖伏魔不在话下,怎么还怕成这个吊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孙胖子登时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心底松了一口气,面子生气狡辩道:“我是道士不假,可老话说了,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也怕鬼敲门,你冷不丁冒出来吓我,我能不害怕吗?”
随着一阵咯吱响动,这茅家老宅尘封多年的大门终于是打开了。
只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门缝,茅十三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别他娘傻站着了,赶紧拿行李进来,别被人瞧见了,再把咱们当小偷抓起来。”
二人进到院子里后,将大门再次关得严实合缝。
头顶的皎洁月光,将整个老宅院照的极为亮堂。
偌大的四方天井院,中间放着一尊黄铜大圆鼎,走过大鼎就是待人接客的中堂。
二人走到中堂,放下带来的行李,孙胖子就两眼放光的看着中堂上方挂着的一幅山水画,踩在桌子上打着火机,细细品鉴起来。
茅十三站在中堂环顾了一圈,见孙胖子脚踩的八仙桌一角躺着几根红蜡烛。
拿了两根放在桌子上点燃,随着烛火燃烧起来,这中堂也变得更为亮堂一些。
孙胖子心情激动的说道:“茅大少爷,你们祖上可真是地主呀,这幅画上面写的是明朝,就算是不是名家大作,也是古董玩意,我估摸着拿到福佑路古玩市场,少说几千,多说得有好几万。”
“啊?”闻言,身为古画主人的茅十三直接僵在了原地。
瞧着那一副不起眼的古旧山水画,他是怎么瞧,也没瞧出来能值几万。
要知道九八年那会儿,一个工人累死累活干一个月,顶天了也才八九百块钱,一千往上的那都很少见。
没想到,这一副破画就能顶一个工人努力好几年的工钱。
“得亏来之前想的到位,拿了个大蛇皮包,你们家大宅院二层楼,不知道藏了多少好玩意,等回到市里一卖,直接摇身一变,成为大富豪,开着四轮小汽车,抽着古巴大雪茄,那滋味......”
孙胖子拉开蛇皮袋子,把古画卷起来装了进去,就连古画两旁的对联他也给摘了下来,美其名曰,蚊子再小也是肉。
简单收刮一番后,二人拿着点燃的蜡烛,往里面走。
中堂的一侧有一排向上延伸的楼梯,能直接从中堂上到二楼,二人只是用明亮烛火照了照楼梯,就顺着楼廊往后院走去。
这后院对比前院,要显得幽深许多,二层天井也更加高狭,只是房屋多处破碎,窗棂腐朽。
正对着的一座二层的后堂楼,也就是主人居住的正房屋。
二人并肩走了过去,推开正房的木门,就是一股子沉积多年的霉味扑了过来,隐隐夹杂着一丝潮湿之气。
外面的皎洁月光照不进来,屋里黑咕隆咚什么也瞧不见。
孙胖子捂着嘴巴:“这霉味都赶上下水道的臭味了。”
茅十三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赶紧闭嘴吧,小心霉菌进到嘴巴里,你再死我们家。”
二人先后进到屋子里,借着微弱的烛光找到八仙桌,茅十三将蜡油滴在桌子一角,把蜡烛粘在上面。
孙胖子心想,中堂挂的古画已经是明朝的了,这正房大堂里,应该更加名贵。
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护住火苗,借着微弱烛光走进抬头一看,吓得浑身一激灵,三魂都差点出了窍。
“诶呦我的妈呀,这这这......”
刚把蜡烛粘在桌子上的茅十三,听到孙胖子的惊呼,猛然抬头看去。
只见那本该挂着古画的地方,竟然挂了一幅偌大的黑白全家福。
那张黑白老照片被一个长方相框裱着,老照片上约莫三十几号子人。
“诶呦,道爷的魂都快吓飞了。”惊魂甫定的孙胖子拍了拍胸口,抱怨道:“我说你们茅家有什么怪规矩?在正房大堂里摆一副全家奔丧图呀,也不怕把自己吓死。”
茅十三凭着儿时的记忆,他从老照片里找到了不少熟悉面孔。
只是该怎么称呼,他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而坐在最中间红木椅子上的正是茅家家主,茅十三的祖父。
不晓得是不是洗照片的出了问题,照片上所有人全都阴沉着一张脸,病怏怏的没有半点精气神。
茅十三总觉得老照片的祖父在对着他笑,眨了眨眼睛,祖父的老脸又变得阴沉了许多,可看久了,有感觉他在笑。
这黑白全家福处处透着诡异,茅十三看得后背直冒凉气,当即爬上八仙桌,将这个黑白大相框摘了下来。
摘下相框的时候,就见一股子黑灰落了下来,茅十三躲避及时,才没有粘上这股子灰尘,但处在下方的孙胖子就倒霉了,被这股子落下来的黑灰洒了一脸。
呛得他不停咳嗽流眼泪,等擦掉满脸的黑灰后,才好了一些。
而就在众人不察觉的时候,孙胖子的眼睛里,竟然诡异的掠过了一条黑线,钻进眼角里消失不见。
茅十三将黑白相框倒扣在八仙桌上,就跳了下来,结果,不小心将靠墙条案上摆放的几个牌位晃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