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灵纪。
玄苍大陆,南部某个村庄。
是夜,远方的雷鸣时不时闪亮了整个夜空。
瞬间,天上的大雨如柱般席卷了这片大地。
雨水争先恐后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似乎想把这一片土地都化为自身的地盘,但无论它怎么冲刷,清澈的水流中始终带有浅红色的异类。
顺着水流往上走,水流从隐隐约约的浅红色逐渐变成红色,再到血红,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夫妇。
丈夫脸上带着决然与愤怒,妻子脸上带着惊恐与不舍,他们的表情都永远定格了在此刻。
鲜血不断从他们的腹部流出,从丈夫张开的双手和妻子环绕的双臂来看,他们之前似乎都在守护着什么。
一位十岁的男孩站在夫妇尸体旁,麻木的脸,空洞的眼神,雨水从发丝流下,滴落在他一眨不眨的眼睛,又继而顺着若隐若现的泪痕流落到地上,从远处看就像一位男孩在面无表情地无声哭泣。
周围遍地随时倒塌的房子和四处奔跑的人们,求救声和哭喊声参杂在一起,让人听不清其中的内容,但听出了他们心中的担惊受恐。
远处,一位壮年人站在一棵树下,他的右袖空空如也,左手拿着一根树枝,脚底下躺着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而头颅则在尸体五米外,似乎尸体在五米开外时就已掉落头颅,直到走到壮年人身前才倒下。
那颗头颅头发凌乱,脸上毫无血色,五官狰狞,血红的眼睛,尖锐的獠牙,牙缝之间还留有血迹。
壮年人身上的白袍已经被不知是自身还是妖物的血沾满,路过的人远远地避开这里,他们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恐惧,不知是惧怕地下的妖物尸体,还是惧怕他。
壮年人对这些充满恐惧的目光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仿佛世间万物都掀不起心中的波澜......
时间来到十年后。
这里的村子已然焕然一新,当年的破损和血迹早已消失不见,村子里熙熙攘攘、欢声笑语、好不热闹,似乎当年的灾难只不过是一场噩梦,随着时间的流逝,貌似再痛的伤口也会终将愈合。
而村子外一里处的一座小山坡上,这里立着几百个墓碑,这里是一块墓地,墓地里面有当年那场灾难的丧命者,也有自然死亡的逝者。
其中两块墓碑前站着一位身穿白衣黑裤、短发利落、年龄约二十岁的瘦弱青年。
青年将带来的贡品一一拿出来放到两个墓碑前整齐摆放好,而后拿出一块干净的布蹲下来给这两块墓碑一遍一遍地仔细擦拭,青年眼神专注,动作轻柔,彷佛在擦拭一块世间最珍贵的宝玉。
片刻后,青年将这两块墓碑都擦拭好,站起身来看着这两块墓碑,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要说什么,于是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他们。
这两块墓碑左边写着“任谦远之墓”,右边写着“何书清之墓”,而站在墓碑前的这位青年名叫任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