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渡口,一家平平无奇的宅院里,有个妇人正在侍弄手里的草药。
忽而,一阵风吹来,飘动了耳边的发丝,只见她眼神一凛,头微微偏了半寸,轻松躲过身后飞来的羽箭。
“死小子,跟你说了多少回了,练功要专心,你这轻功都差成什么样了,箭还未发,气息先乱了,平日里我不在身边,是不是又偷懒了。”
只见江北宁蹦蹦跳跳从门外跑回来,抱住那妇人,连声叫娘。
“是不是又在外面惹祸了?”
“这回真不是儿子的错,是有人成心想找咱们的麻烦。”
妇人听此,放下手里的东西,带着儿子回到屋内,转动面前的案桌上的小石狮子,身后赫然出现一间暗室。
“进去说。”
江北宁乖乖跟着,刚刚转过一道弯,视野瞬时开阔起来,里面灯火通明。
没有人会知道,这么一间普通的房屋背后,还能有这样一幅天地。
“二爷,少主,饭菜备好了,用饭吧。”
几个婢女刚刚布好饭菜,缓缓退到后头的石室去了。
周围还有几十个兄弟,有的在低头磨刀,有的在看兵书,还有的在研究各种形制的武器。
左侧的洞穴顶处有块天然的缺口,上头落下的几串水珠日夜不休往下流淌着,汇成地上的一方清池,可供居住的人使用。
“出去这么久,还真是想念这里。”
“你小子还算有良心,若不是当初你爹坚持,我也没想到这地方居然也是块福地。”
原来人人口中的江二爷,根本子虚乌有,眼前这个女人,才是江北渡的一把手。
“说吧,遇上什么事了?别告诉我,皇帝让你进宫,是有心对付我们江家。”
“那倒不至于。”
“谅他也不敢,江家若是出事,整个皇城都要跟着抖三抖,再怎么愚蠢,谁也不敢跟百姓逆着来。”
江家这几年的确过于冒头,尽管从前一直隐姓埋名,但如今势力日渐庞大,想再低调也不可能了。
“如今市面上越来越乱,回来的路上,遇上好几伙盗贼,儿子追问过后,才知道都是些走投无路的庄户人家,娘,这次,咱们是不是过了头了。”
江北宁一贯听母亲的话,但是这次进宫,他意识到有些东西跟自己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
“看来你还是不清楚问题的根源到底在哪里,市面上的确出了事,但不是咱们的人出的问题,皇帝找你,不过是想让我们也站他那一头。”
“那娘的意思呢?”
“北宁,别忘了你爹临终前说的话,咱们永远只是王朝的百姓,朝廷也好,市井也罢,咱们能做的,只有力求自保,兼济他人,仅此而已。”
“可如果皇帝不愿放过我们呢?”
妇人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兄弟们,冷静地说道:“永远记住你爹交给我们的担子,如果哪一天,必须要用鲜血换取安定,那最先该死的,便是你我,而不是一心护着咱们的兄弟们,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儿子一定会尽力的。”
江北宁知道,母亲是在提醒他如何做一个上位者。
“不过,这次的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过去。霍重山也牵扯进来了,这些权臣只知道结党营私,根本不曾把律法当一回事,若形势有变,此等肖小之辈,难保不会狗急跳墙。”
“这样,盐市上的事,我叫老六去帮你。朝廷无法容忍的,是私盐售卖过多,朝廷赚不到钱。他们一定想知道那些官盐流到了谁的手里,又是如何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