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哥,五文钱也要立字据?”葛灵儿轻轻拽了两下丁三力的衣袖,明眸清辙,疑惑地问道。
丁三力同样疑惑,茫然地摇头,看着木易时眸中隐着感激。
“阿武,快去我屋里取笔墨纸砚来。”徐半仙双眼微眯,看着木易的眼神又添了几分赞许。
“徐伯伯,真的要取来哪?”葛武疑惑更甚。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这位小兄弟既然这么说了他就肯定有用,你快去取来便是。”徐半仙轻捋下额花白胡须,笑骂催促却没有点破原因。
葛武内心疑惑,茫然地看了众人一眼,应了一声后快步去了徐半仙的屋子里取笔墨纸砚。
木易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暗自佩服徐半仙能猜到他的心思,忍不住多打量了徐半仙几眼,顿时从对方看似穷酸的外表下感觉到了一种的隐藏极深的睿智,更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一种久历尘世的智慧。
看来此人亦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只是故意不在人前显山露水罢了!木易内心暗自感叹,多了一份留意。
葛武很快便将笔墨纸砚取了来并放在了院中的桌子上,感激地朝木易点头后退回到了丁三力的身边。
“刀疤哥,请吧!”木易笑容淡然自若,抬手示意“刀疤拉”邱三可以书写字据了。
“刀疤拉”邱三已如惊弓之鸟惊魂之兽,汗如雨下,左右环顾,颤抖的右手拾起了毛笔,在砚台上酥上墨汁,却在他面前的宣纸上犹豫了半天始终没敢落笔。
其实,木易早就猜到了“刀疤拉”邱三等人只是一群平时只知仗势欺人,在扬州城里只会欺软怕硬,斗大的字可能不识几个的普通混混而已,别说立字据这种文人秀才才能做的事了,只怕他们这些人连自个的名字也不一定写得顺溜。
他见“刀疤拉”邱三犹豫半天也没写出一个字来,还不时地看他身后所带来的人,其眼神明显在求助,而那些人的神情却一个比一个无奈,显然比他们的老大“刀疤拉”邱三更好不到哪儿去,心里暗笑,已知他所谓的立字据这事没问题了。
“刀疤哥这是在斟酌如何落笔么?”木易脸上笑容显得愈发人畜无害,宛如在跟一位老熟人聊家常的一般。
“刀疤拉”邱三极为尴尬地吞咽了一大口口水,脸上露出了僵硬不自然的笑容,陪笑道:“好汉,小底是个粗人,不会写字。”
“呵呵!跺跺脚扬州城外运河水都会起风浪的刀疤哥,竟然谦虚说自己不会写字?”木易故作惊讶状,感慨道:“恕在下眼拙,倒没看出刀疤哥还是个幽默风趣之人。”
“小底不敢对好汉有隐瞒,小底真的是不识字。”“刀疤拉”邱三脸上冷汗更多了。
“哦!那他们呢?”木易脸上也泛起了无奈,故意抬手指了指那十几名壮汉。
“他们也……”
“刀疤拉”邱三神情愈发苦涩,心里想说‘这几个人他娘的还不如老子识字多呢’,最终他没敢说出口,而是弱弱试探道:“要不麻烦好汉代劳写好,小的画押行不?”
代劳这种事当然行啊!百分百行!木易要的就是代劳这个效果,不代劳他还真没办法玩猫腻呢!
“我代劳写字据……不妥吧!”木易脸上故意露出了为难之色,道:“要不,请别人代书一下?”
“小底都听好汉的!”“刀疤拉”邱三此时根本不敢生出半点违逆的心思。
“唉!真是麻烦!”木易却有意无意地叹息了一声,扭头看向了徐半仙。
既然徐半仙早就看出了他要立字据画押的目的,由徐半仙代劳书写便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不知徐伯伯可否代劳?”木易恭敬地朝徐半仙抱拳行礼。
徐半仙客气地抱拳回礼,上前后笑着开口问道:“老夫倒是粗识几个字,只是不知这字据该如何立,毕竟这事与‘主簿’大人有关?”
“此事事关我兄弟阿力,又牵扯到‘主簿’大人,自然是详细些好,免得日后‘主簿’大人追问起来又成了一桩麻烦事。”木易见徐半仙开口就不着痕迹地切中要害,脸上笑容顿时更甚了几分,道:“晚辈相信徐伯伯,字据中只要能说清楚我兄弟阿力之前的债已清,前来经手之人是‘主簿’大人授意的刀疤哥,本金多少利息多少,其他人为证这些关键信息就行。”
木易貌似是在交待徐半仙在字据中书写的重点,却有意在说到“主簿”大人、本金、利息、证人等这些关键点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好!”徐半仙会意而笑,朝木易点点头,沉思片刻后便拾笔而动,很快,字据便已当众立好。
“宛若游龙傲九天,徐伯伯端是一手好字!”
木易见字据上的字遒劲有力,笔锋一气呵成,灵动之余又不失磅礴之气,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