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辩坐在屏风后,听着木桶里传来的水声,看着跨翘出来的一只脚,目光阖了阖,一脸的不敢置信。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他怎么会跟如此无耻的人生死绑定!
白莫辩过去二十五年的人生虽然算不上多好,但至少有礼有节,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自有风度,可现在,第一次明白何谓,糟心!
第一次跟人同寝。
第一次看人洗澡……
第一次……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白先生,有劳帮我递一下衣服,就在你旁边架子上。”
白莫辩咬牙,不动。
上官玉玩了会儿水,没听到动静,叹息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我只能出去自己拿了。”
“你敢!”
“我真起来了。”
“上官玉!”
上官玉“嗖”地一下从木桶里站起来,不等她看清什么,衣服已经劈头盖脸地丢了过来。
白莫辩背对着她,双耳泛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
“哈哈哈哈!”
上官玉终于发现白莫辩好玩逗趣的地方,全是她最讨厌的那类翩翩贵公子的臭毛病——假正经、守礼节、真虚伪。
晚上入寝,上官玉躺在床上,一只脚挂在床边;而白莫辩则闭目端坐在旁边,两人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一夜无眠过去。
天亮,江弃寒亲自拿着上官玉过往的文书来了,他这次来,是领了皇命来的。
“江郎中,别来无恙。”
“阁主,白先生。我这次是带了皇上的口谕过来。”
白莫辩替上官玉写的陈情文书已经上达天心,但文书中却没有皇上最关切的事。所以皇上派江弃寒来传话,大意是镇远镖局一案可以压下再说,但交托的事,务必尽快办妥回禀。
上官玉面上点头领命,但实则根本不知道皇上还交托了什么。
江弃寒道:“圣上这次格外开恩,想必还是信任阁主的,但金口玉言,不得怠慢。”
上官玉接过文书,“多谢江郎中,江郎中连夜赶路,休息后再说。”
江弃寒也有事要去趟衙门,便先行离去。
白莫辩眼眸微敛,看向上官玉,“最好皇上交托的这件事,周盟主也不知道,否则……”
上官玉嘴角弯起,“否则我就随机应变,朝廷的事,谅他也不敢多问。”
只是皇上格外交托的事,还是得找机会弄明白,否则糊弄不了多久,真是关关难过。
白莫辩道:“眼下还是先过周云海这一关吧。”
“你让江弃寒带这些文书来做什么?”
白莫辩将江弃寒带来的文书摊开,从文书内容可以看出,真正的上官玉是果决干练之人,往往能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并提出独特见解,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天资卓绝之人。
连白莫辩这等孤傲之人,都不由得叹息惋惜。
白莫辩道:“上官阁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少年得志,才华横溢,三日内,你能学到她皮毛已是不易。就从字开始临摹吧,至少也要有个六七成相似,到时候只能再找个理由推托过去……”
上官玉点头,提起笔,就着眼前的文书,开始临摹,等白莫辩说完,她也临摹完了半张文书。
笔法、笔锋、笔力!
竟一模一样!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