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天地的繁华让路明非觉得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几乎等同于现实世界的灯红酒绿。

炼金造物在这里充当起了日用品，营造出不下于现世一线城市的奢靡，那是区别于钢铁之森的又一番景象，比起太清宫的自然与平和，夏朝王都璀璨之盛恍如昔日神国再现，玄女云间嬉笑，铁甲候夜长明。

“四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即便入夜街上行人依旧不减，路明非像是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眼睛都瞪得发直，心道九州修行文明真牛逼！简直牛逼大发了！

路明非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以他贫瘠的语言根本无法完整地形容出来，衰仔从未如此恨过自己没在语文这门课上再下更多的狠功夫，真到要用的时候发现肚子里的墨水根本不够，那么华丽震撼的景观只能通过“牛逼”来稍微抒发一下内心的激动。

“看到那个建筑没有。”

四师兄一路上都表现得很超然，此时用手指点了点远方金碧辉煌的高楼。

周边隐约可见荧光般的云烟，仿佛藏在雾里的神庭，来往者俱是凡俗眼中仙神般的人物，于此俯瞰众生饮酒，醉谈千古风华，彰显他们手握的权与力。

“那是聚仙阁，每一個客人都是九州有名号的人物……我订了风景最好的席位，从那个房间往下看去，众生就会像蝼蚁一样渺小，而你是和天同高的巨人，在那里和美人们共度良宵就会生出种征服世界的爽感，要不要体验一下啊我的好师弟。”

四师兄朝路明非挤眉弄眼：“不只大夏九州的各地佳人，甚至还有异域风情哦，今晚师兄做东，美人仍你挑。”

“还有这种好……我呸呸呸！四师兄你该不会是打算吃完霸王餐把我留那儿当人质抵押吧？这种地方吃一次饭很贵吧，你都穷得叮当响了还让我随便挑？付不起钱可是会被人赶出来的！咱可不能凭着拳头大欺负人啊！”

路明非听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出于内心的怯懦还是本能地选择抗拒和逃避。

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婶婶一家也不例外，他们会带着路鸣泽去各大商场逛街买新衣服，路明非则被安排去干货店买点瓜子之类的零食带回家，等吃完饺子就能一起聚着嗑瓜子看春晚了。

路明非挺喜欢过年的，因为叔叔会提前给他压岁钱，衰仔买完零食后也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瞎玩，反正那时候没人管他，他自由的很。

但其实路明非在那些自由的时光里也没那么自由，他不想上街，因为这座城市太小了，走哪儿都会遇到认识的同学，看他们搀着爸妈的手去买新衣服。

可这座城市又太大了，路明非不知道要去哪儿的时候偶尔也会停留在商场的门口发呆，不会待太久，怕别人会用奇怪的目光看他，怕别人驱赶他。

但最怕的还是有人来问他“你爸妈在哪是不是和父母走丢了需不需要我用广播来找你的家长”。

——如果广播能找到路明非的爹娘，那他也不用新年的时候在商场门口发呆了。

路明非认为里面的东西很贵，他付不起钱也不敢进去，路过那些装修稍微上点档次的店都会自惭形愧，脚步忍不住加快，然后闭着眼冲进网吧，开一瓶营养快线抚慰他紧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