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螺丝刀卡在挂锁上,用铁锤敲击螺丝刀尾端。
他手上有伤,发不上力,再加上铁锁的位置靠内,连续敲击一阵,除了手心里传来的剧痛,毫无所获,
这太耽误时间了,柳相文心想,他把手伸进防护栏拉了拉老太太,
“太婆,我扶着螺丝刀,你用锤子砸”,
老太太好像没明白他的意思,一边咳嗽,一边茫然地看着柳相文,
“你,用锤子砸,砸这里”,柳相文大声解释着,手上也不停比划。
沟通了好一阵,老太太才明白过来,接过柳相文递来的锤子,
“来,砸,别担心”,柳相文用双手握着螺丝刀,向老太太送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当、当、当,
老太太砸了几下,不知道是她太虚弱,还是心里害怕,这两下还不如柳相文自己砸得有力,铁锁纹丝不动。
“用力,砸开锁,你们就能出来了”,柳相文继续鼓励她,
也许是这话起到了作用,老太太调整了身姿,把小女孩往一边拨了一拨,高高举起锤子,
“咔”,
铁锤划出一道弧线,在螺丝刀尾部蹭了一下,重重地砸在柳相文手上。
“哎呀呀!我......我......”,
老太太惊叫起来,手上一松,锤子从她手上跌落,眼看着就要从防护栏的缝隙中掉下去,
柳相文急忙伸手,一把抓住锤子,幸好他动作快,稳稳地抓住锤把,
老太太情急之下,把锤子砸偏,他是有准备的,所以才用双手握住螺丝刀,
可即便如此,人毕竟是血肉之躯,这一下正砸在他的腕骨上,
骨头再硬,也硬不过铁锤,尖锐的痛感如同钻进神经系统里的虫子,瞬间直冲脑际,
柳相文把脑袋撇向一边,用力咬着嘴唇,憋得眼泪鼻涕齐出,才没有叫出声来,这个时候不能让老太太增加压力。
“没事,再来,再砸两下就行了”,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想憋出一个笑脸,不过他也知道,这张笑脸可能比哭还难看。
老太太连连摆手,不敢再砸,嘴里不停的咳嗽:“不...咳咳...我.....不砸......咳咳”,
“真没事,快,继续砸”,柳相文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老太太身子往后一退,手缩了回去抱在胸口。
火势越来越猛,浓烟几乎把祖孙两人完全笼罩,高温的炙烤中,小女孩越来越虚弱,哭声和叫喊声越来越小,
“太婆,你要把秀秀救出来啊,秀秀就靠你了”,柳相文提高了嗓门,声嘶力竭地喊道,
老太太好像已经完全糊涂了,除了摇头和咳嗽,什么反应都没有。
万般无奈,柳相文只好自己拿起了锤子,隔着防护栏,一下一下的砸,
铁锁的位置太狭窄,他的手根本举不起来,只能稍稍转动手腕,一次次的敲击,
当、当、当,他的力量不足,敲击声就是缘木求鱼,铁锁仍然紧闭锁舌,
当、当、当,他的内心开始狂躁,恨不得用牙齿去撕咬这把锁,去撕开铁栏。
“哥哥,我想睡觉了”,秀秀的声音就像远处夏夜的虫鸣般飘进他的耳中,拨动他身体中最脆弱的那根弦,
秀秀撑不住了,两人活生生的人就要倒在自己的面前,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了,
老天爷啊你就开开眼,铁锁啊你就松松口,大火啊你就歇歇气,不要带走两条活生生的生命,
再砸,再砸,柳相文不停的挥动锤子,心里的酸楚、无助和委屈交织在一起,他再也忍耐不住,眼中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