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黄蛋摇了半天,也没搞明白,随后往胸口一揣,拄着打磨好的尖棍朝着树林走去,必须得自制副弓箭了,他本是射箭高手,要不然他不会在不满二十岁就当上捕头。
边走边寻,直至下午才找到合适的韧木、硬木,缺少弓弦,这好办,挖几根金丝藤的根茎一编,弹性十足。杨面儿自制了一把半米长的小弓,削好了近百支箭杆,脱下破烂的外衣,将袖口打成死结,装进木箭,束缚在背上。
天色又近了黄昏,他心中有些发怵,生怕再遇上那疼人的东西,索性找个避风的小坑,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睡梦中他感觉怀中甚是暖和,半夜脚有些凉,迷糊中把蛋掏出来放在脚下,两只脚夹住蛋特别地舒服。
未到天亮,怀中越来越烫,似乎什么东西烧焦了。他下意识摸了一把,猛地被烫了一下,啊呀着火了,衣服着火了,哪来的火,他连拍带扒拉,很快扑灭了身上的火。
他着实有些纳闷儿,这是从哪来的火?睡一觉起来,杨面儿只觉喉咙干痒,呸,吐了口痰,没想到彻底惹恼了一个小东西。
这只小东西,头上顶着肉冠,长得像只小鸭子,此刻正扑棱着翅膀往起飞,试几次也没成功。杨面儿看着这个全身黄得像橘子的小不点,惊奇不已,他颇为吃力地侧蹲下,将小鸭子捧在手心,没想到,这只黄小鸭冲着他一直噗噗地吐口水。
他有些哭笑不得,一摸怀里他恍然大悟,原来是那颗硬蛋,孵化出来了。蛋壳不见了,这只鸭子嘴还真硬,不过它也不像鸭子,腿下是爪子,不是蹼,尾巴还挺长。
感觉对自己不太友好,吐得口水干了,又用嘴啄他,啄得他生疼,几下就流血了,杨面儿用指头弹了下它的头,老实多了。
杨面儿将它放在肩上,准备出发,谁知道这只小黄鸭鼓着肚子,一不留神冲着他头上喷了口火,没等杨面儿反应过来,头上就燃着了火,慌得他疯狂地拍打脑袋。
可哪里来得及挽救,霎时头顶上烧得如褪毛的鸡,前额后脑勺烧过像门牙溜过的西瓜皮,头上一股焦毛味,一时间他有些傻眼。
等他回过味来,终于明白了,是这个小东西干的好事,他一把将小黄鸭抓在手中,小黄鸭非但不害怕,还照旧呸呸地向他吐口水。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他冲着小黄鸭的头,呸,吐了口唾沫,也不管小黄鸭炸毛的样子,抡圆了胳膊,铆足了劲将它扔了出去。
小黄鸭在半空,吓得喳喳乱叫,翅膀挂在树枝上,一时挣脱不开,杨面儿见状心里有了些许安慰,总算出了口恶气。武夫宗的位置在东南方向,他抬头看了下月亮,拄着棍儿,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天开始放亮了,他边走边想着是打只野兔吃,还是吃野鸡,数黄羊最美味了,不知道能不能碰上。不管遇上什么,争取一击致命。不行,当务之急,得先搞块火石,生吃太腥了,放上堆火,把肉一串,烤得金黄娇嫩,再撒把盐……
他正在沉浸在对食物的意淫当中,冷不防屁股上又被蛰了下,熟悉的疼痛感,他忍不住又蹦跶起来,气得眼泪当时就掉了下来,又是右半边屁股。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昨儿肿还没下去,今儿又来,你倒是换个地方啊,往死了疼又痒痒,他还不敢挠,与其这样受罪,真不如一死了之。嘶、哈,嘶哈,痛煞我也!
现在的他根本没意识到,他的霉运远不止于此,甚至可以说刚刚开始。小黄鸭挂在树上挣脱开来,下意识地扇起翅膀,很快掌握了飞行要领,越飞越快,它看着地面上一瘸一拐的杨面儿,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掉了下去。
杨面儿感觉秃顶上,吧唧一下粘了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有点湿热,用手一摸是鸟屎,真臭!他从身上扯下一块布,赶忙擦掉。不料上面接二连三地往下掉鸟屎,越来越急,一时间如下起了雨,纷纷打落在他的身上。
他忍着痛,迅速向着不远处的大树跑了过去,抬头一望,上空盘旋着一大群鸟,啁啾、唧唧、啾啾、哇哦、哑哑、吱哇……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远处,林中声响大作,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奔跑,一会儿接连窜出几条黑影,还好是几头野猪,应该不是冲着他。他想多了,就是冲着他来,杨面儿顺着树干吃力地向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