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门当户对这个观念,报着深刻印象的,远不止秦淮茹一人。四合院里的许大茂,这段时间,对此也产生了深深的怨念。
在他婚后的这五六年时光里,娄家女婿、资本家姑爷的身份,虽然不怎么光彩,却着实是让他吃到红利的。
用之不尽的钱财仅仅是冰山一角,部门领导的示好、同事的阿谀逢迎,已经是他工作中的日常,哪怕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厂领导,见到他时也会面带微笑地打招呼,偶尔还能参加些小范围的招待宴请,这些待遇让他在一众普通人里,犹如鹤立鸡群一般,遭到羡慕嫉妒。
过去,许放映员对带给自己好处的资方女婿身份,更多的是窃喜,如果不是新中华的成立,腐朽的资本家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他这般小市民家的孩子,他觉得,自己和娄家,和娄晓娥之间,是平等互利的,他很享受婚姻带给他的一切。
然而,从过年以后,随着气候的转暖,他敏锐的感觉到,今时不同往日!
莫说厂领导渐渐对他视而不见,就连部门里的头头,对他也不复平日的随和,最初他还有些莫名其妙,但当他看到,街头高喊口号的青年日渐增多,各色揭批封资修的标语铺天盖地,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该死的身份!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
他回父母那里去了一趟,尽管有点不愿意承认,但老家伙在大事上的处理,比起自己来说,还是要狠辣果决得多的,对此他有自知之明。
从老家伙那里出来,许大茂有点嘬牙花子,不好办啊!
迅速切割和娄家的一切关系,这就是老爹给他的要求,而不是建议。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娄家,他无所谓,反正那家人也从来没怎么把他看在眼里。但娄晓娥不一样,除了没有给自己生儿育女,还偶尔有点大小姐的做派之外,在外面,她通常是很给自己面子的,这还不说她的端庄、大气、勤快、懂事,关键是她肯给自己钱花啊!
为什么他许大茂能比别人活的潇洒,为什么别人顿顿窝头咸菜,而自己可以白面馒头、两个大菜,不就是娄晓娥愿意用嫁妆贴补自己吗。
形势比人强,他相信自家老头子的嗅觉和判断,但他还是有点舍不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富贵场中走过一圈,还要回归泥腿子的行列,去吃糠咽菜吗,他不想,绝对不想!
切割是一定的,婚也是要离的,但不能就这么了断,人可以走,钱,一定要留下。
娄家,对不住了。娄晓娥,不是我不顾念夫妻情份,咱们门不当户不对,这结合归根结底是一场错误,何况,晓娥呀,你本就犯了七出之条里无子的大错,怪不得我。许大茂想到这里时,心里也难免有些不落忍。
从打定主意的那一刻起,许放映员迅速调整姿态,在各个场合,开始了自己受资本家压迫、被资本家小姐欺负的表演。
在工作和生活中,他一反以往的高调,走起了走朴实低调的路线,连食堂打饭时的白面馒头,都换成了杂粮饼子。对领导更谦逊,对同事更平易近人,对其他人,比如像那个所谓的二大爷刘海中,也是满嘴的恭维,让对方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