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张鸿文得知,韩复渠叫文姬出来陪酒,妓院的老板回答说,文姬嫁了人了。韩复渠派副官去问嫁的什么人,老板说嫁给省府电务处一个叫薛履厚的。韩一听是个报务员,心中大不高兴。韩回到省府,立刻叫来电务处长面谕:将薛履厚开除,驱逐出境。
吓杀和尚
一九三四年春天,韩复渠在龙洞(在济南市东南三十华里山间)的佛峪庙下边修建了一座别墅和一处游泳池,供他休假游浴。竣工后,他派了手枪旅一个连常驻龙洞防卫。他在夏秋之间不时到那里住几天。
一九三五年夏季,韩复渠带着随从来到龙洞。他高兴起来坐在楼上边喝茶边和随从人员闲聊。
有一个和尚从外面山路上走过,被韩的副官李某看见。
李副官说:“龙洞庙里那个当家的和尚是个菜和尚,不会念经。”
韩复渠说:“把他叫了来。”
老和尚听说主席叫,不知为了何事,赶快披好袈裟,手拿念珠,毕恭毕敬地来到韩的面前,手打问讯:“主席慈悲。”
韩问:“你会念经吗?”
老和尚说:“会念。”
韩复渠说:“我听说你不会念经。过一天我叫你念给我听听,你要不会念,可小心你的头!”
韩复渠有意调侃老和尚,取笑一时。可是这个老和尚回去之后,吓得泻了肚,没出一个月,竟而圆寂。
主仆纠纷
韩复渠主鲁,碰到了一次“主”与“仆”的纠纷。事情是这样:
一九三一年秋,山东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在济南院前大街)的一个学生,名叫周顺生,胶东人。他是一个运动员,在全省运动会上以推铅球著称。有一天,他走到省政府门前。因为省政府在珍珠泉大院,有卫兵把守,出于好奇心,他边走边往院内张望。卫兵见他不住地向院内探头探脑,让他走开,免得找麻烦。他没有理睬,反而说:“你当你的卫兵,我走我的路,碍着你来!”卫兵见他态度生硬,就向值日官报告。值日官把周顺生叫到传达室里盘问。这时,韩复渠由院内出来,看到值日官同一个人纠缠不休,问值日官:“什么事?”值日官说这个人神色不对,在门前老是探头探脑,有嫌疑。韩因为有事要出去,没细问,就说:“你们不要问了,等我回来问。”
韩复渠回到省府,亲自提问这个学生。韩说:“你为什么在省府门前乱转,叫你走你不走,还不住地向里张望?”
周顺生说:“人民是国家的主人,难道省政府门前就不让走,省政府门里就不准看吗?”
韩复渠一听这个学生自称是主人,就说:“我是一省主席,一省之主,你是什么主人?”
周顺生辩说:“你是公仆,不是主人。”
韩复渠听学生说他是公仆,不是主人,大不高兴,一时按捺不住,举起手来“啪”打了周一记耳光,命卫兵把他关起来。
韩复渠因次日要到一个地方讲话,秘书给他准备了讲演稿子。晚上秘书把稿子送来给主席审阅。他看到稿子上自称是民之公仆,就问秘书:“白天学生骂我是公仆,怎么你也说我是公仆呢?”
秘书知道韩复渠没用过这个名词,就作了一些解释。韩复知道是错打了那个学生,就以五百元现钞送给周顺生而结束了这一场戏剧性的风波。
审理控告县长案
一九三二年七月间,有人向韩复渠控告禹城县长吴云祥受贿八千元而撤换政务警六人一案。
原来禹城县政府有六个政务警正副班长,虽然表面上每人每月工资不过二十来元,但由于政务警班长兼催县里的田赋,可捞到很大的好处。这个差事既然收入甚丰,也就有人图谋钻营,企图得到这块肥肉。
禹城县长有一个姓田的小同乡,在县府当科员。他和当地一个姓孟的人认识。姓孟的让田科员转托吴县长的胞弟吴佩卿(县府庶务会计),向吴县长关说:如能革除原六个政务警正副班长,补用他们六个人,每人情愿报效吴县长一千元,以后再送中间人(田、吴)各一千元。这个贿赂不小,颇能吸引人,吴县长自然是答应下来。
被撤换的六个人,心有不甘,四处活动,终于引出了好多对吴县长不满的人,联合控告了吴云祥三大罪状:(一)受贿八千元卖补政务警六人;(二)终日横卧烟榻,不理县政;(三)从不下乡“剿匪”。
有一天,禹城县政府第二科长杨介忱接到在省政府当秘书的兄弟杨锡桂的信,告诉他说:听到张秘书长(绍堂)言讲,有人控告禹城县长吴云祥,可请吴县长打听打听,作个准备云云。
吴云祥知道这个事后,急忙带了几千元现钞到济南找谷良民师长打听消息。
他在十二马路谷的住处和谷良民见了面,谷说:“你可到张秘书长的公馆里见见他,托托他,带点钱可送他三千两千的,张秘书长那里非钱不可。他只要帮忙,就没事了。”谷良民当即和张秘书长通了电话,约好十二点钟吴云祥到他公馆里见他。谷放下电话,交代说:“你去吧,我今天午后或明天午前也去省府看看情况。”
吴云祥辞出,十二点准时去谒见张秘书长。见面后,张绍堂将禹城县人控告他的情况告诉了他,说主席已派了一个姓赵的委员去调查。你可见见军法处史处长,托他为你打点一下他下面的人。吴告辞的时候,拿出一个装了二千元钞的大信封放在桌子上,随说:“本想给秘书长和太太买几件衣料,因不知秘书长和太太喜欢什么质料,请秘书长和太太自己选择吧。”
吴云祥又到了军法处,拿出了一千元现钞请托了一下军法官们,又到省府传达处登记上住址,告诉传达,如秘书长找我,请打电话到二十二师师部。办完了这一天的事,吴云祥也没回禹城,在济南住着候信。
第四天,张绍堂把吴云祥叫到省府秘书处,对他说:“主席明天上午问你这一案。你要好好准备准备。地方上告你的三大罪状,预备好答辩辞。我已电禹城县府,让他们留一个人看家,其余来省府听讯。你到军法处问明审问的时间,早来大堂听候提讯。”
禹城县府接到省府电话,即商定留第二科长杨介忱看家。秘书李荩忱找出全卷,检查一遍,看到革除六个政务警班长都是一个日子办的,不妥,就用笔改成三个日子,遂带全卷于夜十点同收发员、田科员和公安局长等搭火车一同来到济南,见到吴云祥,向他说明卷上改动革补政警日期的原由,嘱吴将全卷交诵呈子的军法官,将卷上革补情况读给主席听。
次日七点赶到大堂前,就听副官高声传呼禹城控告吴县长的原告前来听讯。只见被革掉政警的六个正副班长,还有农会梁会长共七人齐集堂前听候问话。
韩复渠问:“你们谁是被革掉的政务警班长?”
六个政务警正副班长齐声应:“我们是。”
韩又问:“你们告县长受贿八千元,将你们革掉另补。是借什么理由这样办的?”
一个姓刘的班长说:“我们所管的钱粮户上年欠缴尾数,还没摊齐,限期没到,县长就把我们六个人革除了。”
这时那个读呈子的军法官向韩复渠报告说:“禹城县长已将革除和考补政警的全卷缴上来。”军法官遂展开卷宗诵读:“五月×日讯追政务警第一班长刘××与副班长××欠缴上年未缴上的钱共五百×十元×角,至期不缴,革除、追缴、另补;又五月×日讯追政务警第二班长李××与副班长××欠缴上年欠缴钱粮六百×十元×角,限一星期缴齐,至期不缴,革除、追缴、另补;……”韩复渠没等军法官念完,就向控告吴云祥的原告说:“你们尽管催缴钱粮,钱粮缴不齐,就是你们正副班长的责任;限期缴不上就应革除另补。这明明是你们不服革补,勾结地方人士,挟嫌告你们县长。你们这些刁民,每人给我打五十军棍。”军法处的执法兵早已持棍等待,将七个原告拉到下面一个个打了个遍。打完,韩复渠说:“统统赶出去!”
吴云祥见官司打赢了,赶紧说:“报告主席,被革的这六个班长,都欠缴钱粮丁漕,县里票传他们六个人,正找不着他们,请主席暂将六人还押,等我回县派人来解,追缴欠款。”
韩复渠遂命将六个政务警班长还押,其余人赶出去,至此,全案即告结束。
所谓李伯诚自杀
利津、沾化边境的夏洼是一个面临河岔可以通往大海的内陆小码头。韩复渠在这里设有税卡,私收进口日本丝、麻、糖等货物的关税。开始由赵心德主持其事。商人贪图税率低(海关百分之百收税,夏洼卡只抽百分之二十),由大连运进私货,争先在此报税登岸,运至山东内地销售。青岛海关也有一些耳闻,知道韩派员在这里私设关卡,但由于税卡收税手续简便,不给收据,且卸货运货均在夜间,外人很难找到线索。后来南京财政部虽也曾到济南了解,终因投鼠忌器,没有取得结果。
赵心德在利津贪污税款过多,韩不满意,密令鲁东民团指挥赵明远移驻利津,接收赵心德的工作。
赵明远知道赵心德为什么下台,所以对韩竭力表示忠诚。前几个月他给韩送去税款一次三万元,一次五万元,月送一次或两次,多是现洋装箱,用汽车迳送韩的公馆。韩见到银箱累累,喜之不尽。二赵相比,自然是赵心德不够忠诚,故赵明远每次晋见,均受韩当面奖励。不过,半年后赵明远进贡的款子渐渐少起来,但为减少韩的疑心,往往假借种种口实,进行欺骗,韩复渠有时信之不疑。
由于在夏洼、羊角沟进口私货畅行无阻,从天津日租界和大连进入山东内地的丝、麻、砂糖等货物很多。例如砂糖一包(二百斤)贴海关税票要两角一斤,不贴海关税票只合七、八分钱一斤;丝、麻一捆贴与不贴,相差的数目也在一倍以上。差额如此之大,利润可观,商人自然不惮险阻,如蝇逐臭、趋之若鹜。
这些商人大多数在购买私货时向银行钱庄贷款,利息甚重,购进之货不能积压,必须快运快销。但这些私货都没有海关税票,虽然过了进口一关,仍不能行销各地。济南进货多的行栈就找本行业公会想办法,公会又找济南市商会会长李伯诚拿主意。李伯诚转求济南市长闻承烈向韩复渠关说,由省政府发给各商家一种运行票证。这种运行票证要缴纳手续费。例如糖每包缴纳大洋两元,丝、麻更多。不过这种票证只能在本省地方通行,不能行之省外。
货进得多了,省内一时销不下,商人由黄河西运河南省境内销售,这要冒很大的风险,弄不巧就惹来大麻烦。
有一次,货刚进河南境就被河南税务当局查获,一验凭证是山东省发的运行证,明白是韩复渠包庇走私,变相收税,即将这种运行票证剪下,呈报到南京税务总署。税务总署立刻来电向韩复渠查询。
韩复渠接电无词可说,就往济南市商会方面推,复电说:他不知道,经查明是济南市商会办的。南京税务总署又来电要韩将商会负责人解送南京讯究。韩复渠无法,只得让闻市长将情由转告济南市商会会长李伯诚,假报李伯诚畏罪自杀,以死了之,这一关才算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