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一月内?骁潇很焦虑。
俗话说一文钱憋死英雄,现在的骁潇自觉已经走投无路了。决不能让家里知道,爸妈会被气死的;他家里?更别指望了,他爸妈东拼西凑能解决他欠的十万就不算错。工作两年奕只能勉强养活自己,有时候多刷了信用卡还不上,还得骁潇悄悄接济一下。骁潇的钱除了投进公司和交学费的就剩这几万,还差的十万对她而言不是小数目。
怎么办怎么办,骁潇思来想去,只有向公司预支这一途,下一步只要多做单多挣提成就能慢慢还上。
打定主意骁潇赶到公司财务室找陆媛。小何总又不知跑哪个山沟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借钱得先找财务打借条再找何总批。
说明情况后陆媛想了一会儿:“骁潇呀,不是我不帮你,我想何总和魏总也会同意帮你这忙。可是咱公司款项都垫出去了,几个工程都还没给咱结款,正好一下没有这么多现金呀。”
骁潇一听急了“我这下真有事儿,急用钱,你看能不能哪凑凑?”
“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有点难。”陆媛有些吞吞吐吐的。
“哎呀,你快说吧!”
“是这样,我们公司两个月前“恒裕”那个工程已经验收了你知道的。可是那边迟迟不给结款,挑咱各种毛病。其实不是工程有什么问题,就是吧……”陆媛看看骁潇,欲言又止的。
“这个项目我知道,改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还不给我们公司结款?”骁潇不解。
“其实,是关系不到位。”陆媛有些无奈,“不是咱们做得不好,是那边负责验收的胡经理故意为难咱们。当初他有个表哥也想接手这个项目,可他们老板看上了咱们公司,把他的事儿搅黄了。这不,给咱穿小鞋呢!”
“我又不是他亲戚,能怎么办?”
“其实也有个办法,就看你了,亲爱的。”陆媛有点心虚,“这个人喜欢美女陪他吃饭。咱们公司之前都是魏哥和他接触,他不买账。骁潇,咱公司有你这大美女出马肯定能搞定,也就吃顿饭的事一定可以搞定,他肯定不敢对你怎样,你多敬他几杯就行。到时候五十万尾款收回来,我让何总先透支个十万还不是小意思?”
“啊?可我就不会应付客户呀!”骁潇不敢答应,这种老江湖,不是自己这种小菜鸟招架得住的。
“不用应付,你什么都不用说。他人不坏,只是喜欢看见漂亮女生,尤其是你这样子的清纯女学生!”
“不行不行!这种人,我可不敢。”骁潇又不是傻,说的简单,万一被揩了油还无处申冤,不能去。
“那没办法了,你决定吧。去呢,我打电话约。我催他都催成熟人了,你就当帮我这个忙吧,何况公司你还有四分之一的股份呢!”
骁潇不想答应,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说先想想,垂头丧气的走了。
回到孙奕哪儿,推开门一股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骁潇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打开窗。他就是这样,遇到事就抽烟喝酒,似乎烟酒能解决什么问题。
“你看看,才一会儿功夫,烟灰缸都满了。这么抽,你不要命了!”骁潇真有些来气。
“不要了,这么窝囊的活着,有劲吗。”孙奕偏着头看向窗外,手里还夹着半截香烟。
“好,你不想活了,就为了区区十万块!然后呢?扔我一个人留下来还债?”骁潇悲哀的问。
孙奕黯然,回望着骁潇,眼里有灰败落寞的光,良久,轻轻说:“潇,我一个男人,让你过成现在这样,看你每天那么累,我一点忙帮不上,本来想买套房,咱俩在这也有个根,可是现在摊上这事儿,还要带累你跟着担惊受怕的……你知道吗,我这里,很疼……”他用拇指狠狠捅捅心口的位置,不再言语,低下头,似乎拼尽全力的,猛吸了两口烟。
刚认识的时候,骁潇总觉得他抽烟的样子很特别,嘴角斜着,叼着烟,黝黑的眼睛半眯着,就这么桀骜不驯的看住你,似乎满不在乎,又似乎眼波汹涌。那时候骁潇是沉醉的,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对一切叛逆的,忧郁的,又有才情的帅气男人没有任何抵抗力,孙奕会画很好的画,在他的笔下,骁潇见到了秋天一望无际的田野,高原如梦境般自在游走的云,黑夜划过深幕的流光,以及画布上自由张扬的自己。
他带她游走在每一条小巷,每一个地下室,每一个废弃的旷野。寻找着满怀激情的地下乐队,用生命吟诵的歌者,深怀巨大绝望的画家……她第一次见识了这个城市深藏着的不和谐,不美满,他们都曾经或者怀揣梦想,或者麻木承受,都有不得不继续留在这个城市的理由。
她也哀伤着他们的哀伤,梦想着他们的梦想,喜悦过他们的喜悦,不论悲伤与快乐,这都是一群鲜活的生命,是她成长不能磨灭的记忆。
孙奕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浪子,鄙视一切的陈規旧俗,藐视所有不可一世的权威,向往自由放飞的灵魂,和他的朋友们放荡不羁,把酒言欢,哪怕身处囫囵。
他深沉的爱着她,情浓时缠绵温柔,不快时彻夜畅饮,她也曾沉醉于这种惊心动魄的爱恋,尤其这个浪子对你用情至深的时候可以把命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