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虚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但是没人注意到他。
沈清风贼笑着道:
“昨天林峰到一个单位搞检查,晚上吃饭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跟一个办事员较量起文学起来了。”
宁春宴说:“文学怎么较量?”
沈清风说:“是啊,文学怎么较量?那个办事员什么文章都没发表过,是个文学爱好者,可能是不服林峰,硬是要跟他比阅读量。”
宁春宴说:“有些文学爱好者阅读量是挺大的。”
沈清风说:“唉,好多爱好者都这样,总觉得高手在民间,认为自己看书多,就比知名作家还厉害。他们想了个报菜名的方法来‘比文学’。”
宁春宴问:“报菜名?”
沈清风说:“对。林峰说作者名字,让那个办事员说作品,说对了林峰就喝一杯,说错了办事员自己罚一杯。是不是报菜名?”
宁春宴说:“这是为了考验阅读量吧。嗯,我懂你为什么说是报菜名了。”
沈清风接着讲:“然后你猜怎么着?那个办事员还真都答对了,一杯一杯又一杯,最后把林峰给放倒了。”
宁春宴歪头问:“那他为什么会被老婆赶出家门呢?”
沈清风说:“那谁知道?倒是后面的事情很搞笑,他在街上背李白的《行路难》,我们会长住他家隔壁嘛,问他怎么了,结果他说,世界上好多人怀才不遇,悲哉哀哉。我们会长人都懵了。”
说完,沈清风拍着腿大笑。
“不知道林作家又怎么被触动了伤春悲秋之情,硬是跟一个办事员共鸣上了。反正这事儿我们西河都传遍了,我今天见人就讲,笑死了……”
“王子虚。”
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忽然响一个卑微但坚定的声音。
沈清风和宁春宴同时扭头,看向王子虚这边。
王子虚说:“那个办事员,叫王子虚。”
王子虚很感慨。王子虚很感动。
他想不到,短短一夜之间,这段事迹就传遍了整个西河。他也想不到,在背后,林峰居然还为自己这样抱不平。
但是他也感到十分悲哀——即使是在他自己的故事里,他也不是主角,连名字都没有。甚至还是以丑角形态登场的。活脱脱唐吉诃德身边的桑乔。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桑乔也挺好。
“管他呢,”沈清风说,“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就叫他菜名哥好了。然后林峰今天早上还发了条朋友圈,你看。”
他把手机递给宁春宴,宁春宴歪着身子很认真地看了一遍。
沈清风说:“然后我评论他,听过郑渊洁没,写过皮皮鲁鲁西西,感觉我也怀才不遇。结果他没回复我,哈哈。”
王子虚插嘴说:“《智齿》《白客》,也是郑渊洁写的,成人童话,挺有意思的。”
沈清风看了他一眼:“你就不用搁这报菜名了。”
王子虚闭上嘴。接着看讲话稿。
宁春宴问道:“那,那个王子虚具体说了多少作品?”
沈清风说:“不重要。看书多有什么用?有才华的人不用看书,都是自己写,真要有才华,早就写出头了,怎么会30岁了还窝在这里当个小办事员?”
他又接着说道:“看那么多名著有什么用?我写《妹砸,拉拉小手》的时候,一本名著都没看过。真正牛逼的人生可以自己诠释自己,不需要看书。”
他说完这句话,好似发令枪响起一般,办公室大门再次被猛地推开,与此同时,桌上的电话座机也响了。
王子虚连忙接起电话,那头响起了小房的声音:
“喂?王哥还在吗?不好意思,领导提了新要求,很麻烦。我先把文档发给你再说,你还得动手改改。对了,秘书处的人来找你没?”
王子虚回头看看刚进来那个人,戴着一副眼镜,皮肤微黑,正一脸严肃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