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贾敬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不是在给贾府留后路,而是在亲手葬送贾府的未来!
无论是过去十余载的沆瀣一气,抑或是皇室血统的隐秘身影,都将变成雍熙帝对付贾家的有力把柄!
而这个致命的弱点,竟然是由他这个贾家族长亲自拱手交出的!
“够了!”
贾钰厉声喝道:“父亲大人!我没时间在这里陪您悔恨!我今天来是想告诉您贾家甘愿俯首帖耳,做一介爪牙,但我不愿如棋子般任人摆布!”
“我要做掌控风云的棋手!”
贾钰的厉声呼唤,如惊雷般在贾敬的耳畔炸响,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唤醒。
他凝视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内心深处荡起层层涟漪。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贾敬的声音带着几分迷茫。
“从今往后,你依旧留在玄真观,每年的俸禄如常,但这份银子,我会派人接管。”贾钰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还有,我需要一个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宁荣二府之巅的机会。”
他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野心的火花。
“贾家这些年愈发嚣张跋扈,欺压百姓,放高利贷害人性命…”
贾钰的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不满与厌恶,“我可不想被这样一群人拖后腿。”
“这天下,东方家能坐得,我贾钰同样能坐得!”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在内室中回荡。
伴随着话语的落下,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贾敬久居玄真观,多年未曾见识过如此阵仗,不由得心生畏惧,愣在原地。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个看似清秀淡漠的幼子,竟还有如此威猛霸气的一面。
这一刻,贾敬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或许,破局之法并非只有屈服,还可以选择逆流而,冲破重重阻碍。
“前几日,草原传来消息。”
贾敬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漠北鞑靼联合五大部落,集结三十万铁骑,意欲南下进攻大同、宣府。”
“我已出面联系旧友,为你谋取了一个军职。”
“此外,贾家的事务,该平息的便平息,切不可有妇人之仁。”
贾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珏,郑重地交到贾钰的手中。
“这是…”贾钰皱眉看着手中的玉珏,疑惑地问道。
“这是先祖宁荣二公传下的贾府族令。”
贾敬的语气深沉而凝重,“不仅宁国府要听其号令,荣国府乃至金陵十二房都必须遵从。”
闻言,贾钰不禁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这个修仙多年的老头子竟然还藏着这样的杀手锏。
只是,为何他不将此物交给贾珍呢?
转念一想,贾钰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贾珍那人不堪重用,即便将此物交给他也无济于事,反而会助长他的恶行。
看来,如果不是自己今天前来摊牌,贾敬恐怕会将这东西带入坟墓之中。
“我知道你早慧过人,心有沟壑。”
贾敬深深地看了贾钰一眼,叮嘱道,“但你要记住,这东西用来整治宁国府尚可,若真当做什么权柄来用,那便是自掘坟墓。”
“你需慎用此物,切莫过分依赖。”
贾钰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转身离开玄真观,策马扬鞭直奔神京而去。而贾敬则站在玄真观门外,目送着幼子的离去,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哒哒哒!哒哒哒!”
神京永定门外,一匹锦衣骏马如风驰电掣般在官道飞驰。沿途的行人纷纷避让,生怕被其撞到。
“八百里加急!速速退避!”
远方隐约可闻的呼喝声,令得永定门值守的五城兵马司兵士面色瞬间凝重,他们迅速开启城门,只见一骑锦衣卫如风般疾驰而入。
在大胤的疆土,锦衣军所到之处,无人不避其锋芒。
他们负责对外情报搜集、传递以及对内侦缉不法之徒,权势滔天。
此刻,这名锦衣军缇骑携带紧急军情闯入繁华的神京,直奔皇宫而去。
巳时三刻,乾清宫。
“一群混账东西!”
雍熙帝东方禛愤怒地拍打着御案,“三十万鞑靼骑兵已经聚集完毕,准备南下侵犯我朝边境,而我们的边关将领却到现在才知道消息。”
“他们是不是要等敌人打到家门口了才会着急?”
这位大胤王朝的第三任帝王此刻愤怒到了极点。
长久以来,漠北的鞑靼五部虽表面和睦,实则各怀鬼胎,但侵扰边境的多为瓦剌与女真等部族。然而此刻,三十万鞑靼精锐骑兵无声无息地挥师南下,这预示着漠北之地已然崛起了一位霸主,将鞑靼诸部统一在了自己的麾下。
鞑靼带来的威胁已经不亚于女真这让雍熙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陛下当务之急是赶紧调兵遣将,平定虏寇之患。”
角落中坐在轮椅的黑衣中年男子,邬思道开口说道,“绝不能让鞑靼攻破大同、宣府防线。”
听了邬思道的话,雍熙帝这才逐渐平复了愤怒的情绪,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然而就在这时,乾清宫掌宫内相苏培盛匆匆入殿禀报道:“陛下,戴权求见。”
“哦?让他进来。”
雍熙帝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摆手说道。
没一会儿一名内宦便进入了乾清宫,恭敬地向雍熙帝行礼问安,并递了太皇的圣旨。
雍熙帝接过圣旨扫了一眼后,冷笑一声将其丢给了邬思道:“哼,朕这位父皇可真是了不得啊,坐在大明宫内,却对天下之事了如指掌。”
自登基三载以来,朝堂大权始终被太皇所把持,雍熙帝手中并无半分实权。
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陛下太皇此旨意中还有一番可操作的空间。”
邬思道看完圣旨后,苍白的脸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说道,“任用开国元勋为将领来平衡元从勋贵的势力,固然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但是开国元勋家族中藏污纳垢之徒,甚多大多不堪重用。是时候对他们进行一番清理了。”
“你已经有计划了?”
闻言雍熙帝神色一动,直勾勾地盯着邬思道问道。
那些元从勋贵,作为太皇的坚定后盾,执掌九边重兵,令雍熙帝深感忧虑,难以安心。
他屡次试图倚仗开国元勋一系来制衡这些元从勋贵的势力,然而开国元勋一脉却如扶不起的阿斗,莫说派往九边战场建功立业,即便在朝堂之,也难以寻得几个得力之人。
反之,他们在神京金陵乃至整个十三省内,却是根深蒂固,对百姓欺压有加,这让雍熙帝心中恨意滔天,切齿痛恨。
倘若能借此机会好好整顿一番,从中选拔出一些可堪大用的人才,雍熙帝又岂会不欣然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