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上波光粼粼,磨坊的水轮正缓缓转动,时不时停下来歇息,发出痛苦的呻吟。
村庄里的草屋都是沿着一条道路分居两侧排列的,它们大多规格划一。
草屋外侧并没有牛棚,四周用砍成长条的木块与麻绳做成的栅栏围起,这便是耕牛的活动场所。
夕阳西下,日落而息。
农民结束一天辛苦的劳作,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那个简陋但温暖的心灵之所。
袅袅炊烟起,各家的铁锅里都“咕噜咕噜”地冒着蒸汽。大多数锅里炖的是一些土豆和菜叶,但也有着例外。
山风将各种蒸汽揉杂在一起,让人饥肠辘辘。
安其罗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不自觉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真香啊!母亲,我回来了!”安其罗一踏进家门,把篮子放在门边,便欣喜道:“一路上我就闻着好像有肉香,我还纳闷是谁家的呢。”
映入眼帘的一位中年妇女,她穿着朴素,一条白色的纱布裹住头部,金色的头发若隐若现。
纱布又在脖子上绕了几圈,末端垂在空气中。她正双手合十,面对着挂在墙上的圣母像,虔诚地祷告。
“母亲,你怎么又向这些没用的东西祈祷。”安其罗来到桌子上,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安其罗,你怎么一回来就乱说话呢!”
妇女祈祷完,抬起头,眉头微皱,蓝色的眼睛透着不满,“要是给别人听到,那不得打断你的腿!”
“我又没说错,我们家落魄还不是因为这些家伙?”
妇女伸出手,示意安其罗不要再说下去:“我亲爱的安其罗,你能帮我看一下火吗,我去看看你父亲怎么还没回来。”
旋即妇女从旁边的水桶里舀了点水,正准备洗手。
“好,母亲。今天我去捡了好多鸽蓝舌果,父亲肯定会表扬我的。”安其罗吐了吐舌头,指了指门边的篮子道。
妇女闻言转过头,看了眼篮子:“真是一群可爱的小家伙啊,愿上帝保佑你们!”
说罢,用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朝着门口走去。
妇女所说的“可爱的小家伙”自然是那贪酒的木鸽,要是没有它们,安其罗也没办法冠冕堂皇地把这些果子带回家酿酒。
安其罗所在庄园的领主叫奥布里?约翰,约翰庄园的大部分土地都用来种植鸽蓝舌果树,其酿造的舌兰酒远近闻名。
鸽蓝舌果的发现还要多亏木鸽,它们非常喜欢吃这种熟透的果实。
特别的是:木鸽吃了这种果实,原本淡红色的舌头会变成蓝色,这些果实也因此得名。
舌兰酒通常呈透明银色,带有浓烈的青草气味。
若是能在阴冷地窖的木桶里待上三年,其浓烈的青草气味便会变得温和爽口,更是由透明的银色变成金黄色。
独特的口感,迷人的成色,一下子让其风靡西方,成为了各大贵族餐桌上的贵客,高档酒吧常用其勾兑其他酒增添口感。因此约翰庄园成为了帝国的大酒窖,专门酿造舌兰酒,供应各处。
看着母亲渐行渐远的身影,安其罗只能无奈地用棍子戳弄火里的木材。
“噼里啪啦”的爆破声,锅里的咕噜声和香气越飘越远……
纤尘不染的雪白碟子,闪闪发亮的刀叉,一锅热气腾腾的炖羊肉,几块黑面包,一小杯自己家酿造的舌兰酒。
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面包上没有涂黄油。
一道“丰盛”的晚宴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