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还要被衙役们给拉开。挣扎不过,索性抱住小胖墩,死不撒手。
小孩子,只能用这种小孩子撒赖的方式,无助又无力地保护自己的小伙伴。
晏旭心里火在烧,烧到痛,痛入骨髓。
衙役们的杀威棍落在他们三人的身上,小胖墩反想将他二人护住。
二人不肯,有棍就三人一起挨。
“行了,不跪就站着听审。”陈文轩眼见公堂上被三个孩子闹成一团,在衙役打下第二棍前,摆了摆手,发了话。
衙役们这才站开。
三个小伙伴分开,互相整了整还湿漉漉的衣袍,再肩并肩站立,齐齐向县太爷行礼。
眼神却在向彼此间询问:有没有打坏?
待到见对方都微微摇头,才俱稍稍安心。
晏旭出列,一一拿出三人怀里的钱袋,当着县太爷的面打开,倒出内里的银票和银两。
“我们三人加起来,共有555两380文,其中有500两都是小胖墩的。他有钱,一向有钱,从来行事疏财豪阔,绝不可能为一个那等的玉佩行偷盗之事,请县太爷明查。”
县太爷轻轻摇了头,缓缓出声提醒道:“自身有无钱财,与是否喜恶偷盗,无关。”
晏旭心下叹气。
这道理他其实也知道。有些富人就是会手欠。
他只是企图让县太爷将行为与日常声誉挂勾、以达到证明小胖墩被冤而已。
但显然,失败了。
谁让小胖墩根本没身份啊!
这时,那人跳出来。
一手高举着玉佩,一手指着玉佩,叫嚣:“他这么有钱还偷我玉佩,更该打!他当时正在撒尿,我急着出去接好友,路过他。刚出巷,正好遇到友人来,我二人又返转。正见他拿着玉佩在提裤子。县太爷,您闻闻,这上面还有他的尿骚味儿呢!”
说着,还想上前将玉佩呈递。“我这玉佩本价都值五十两,更是我亡母遗物啊,就被这小贼、被小贼给糟蹋了。”哭嚎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不可能!我根本没碰过什么玉佩!”小胖墩涨红着脸吼。
陈县令也摇头。
拒接了玉佩,摇头道:“有尿液也不能证明就是这小胖子偷的。”
另一人就站出,行礼后道:“苦主向草民跑来时,草民正至巷口。亲眼见到在苦主身后,这小胖子一边继续撒尿,一边把玩了下这块玉佩。甚至都没将玉佩收起,就拿在手里,这才是玉佩被沾上其尿液的原因。草民认得玉佩正是苦主、亦即草民友人亡母所遗之物,故我二人才将小胖子当场人脏并获。”
当场人脏并获,不需要更多的证据。
且朝律中虽然关于盗律的部分很严苛,但审问流程真的不复杂。人脏并获,即能当堂定罪、入刑。
晏旭眼见陈县令就要拍下惊堂木,上前几步,一拱手,“且慢。”先喊停,再迅速退到光线昏朦处,距离人证约十二尺之距,拿出一样巴掌大物什,类那玉佩大小,在小腹前状似把玩。
问向那人证:“可看清我手上之物是什么?”
“是秀才的身份纹牌。”那人盯着看了一息,便大声回答。
晏旭:“……”
他没想到这人的眼神真的如此犀利。
这唯一的反证法,失败了。
“晚生请求县太爷隔日再审,至少您得证实小胖墩身份不是吗?”晏旭走回来,行礼恳求。
给点儿时间吧,此刻他真的再也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身冷、心冷、脑子更冷。仿佛蝼蚁面对着大象踩到头顶的一脚,挣不开、逃不脱,只能在濒死之际求得最后一口生气。
只能寄希望于小胖墩的身份有用。
但,县太爷,摇了头,轻轻回了句:“罪行与身份无关。”
随即肃容,起身,拍下了惊堂木。
威喝有声:“来人,押下这小胖子,实杖刑二十、剁去左手、发配岭南!”
而公堂外的阴暗处,曹家兄弟俩,笑出了猪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