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子琢垂下头站了起来,既疏离又客气道:“回淮大人话,我好了许多,只是小陶就…她额头留了疤,又受了惊吓,此刻还昏迷不醒。”
淮永嗳的力道是大,可也没到这步田地。淮子琢这样说完全是提醒淮镇,他的大女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起来我们父女六年未见,这次见面也还未来得及叙旧,琢儿伤若好了不如跟父亲回家吧。”
淮镇提了一嘴。
淮子琢露怯,吓得脸色苍白:“淮大人请放过我吧,您的大女儿要把我卖官窑,您的小儿子说要弄死我…我虽命贱可也只有一条,没了就再没了。”
“这…这都是他们的玩笑话,他们不敢!”
淮子琢讥笑一声:“王大人留给我大夫还在呢,今早他还跟师傅说了,小陶丫头幸亏看大夫及时,不然极容易变得痴痴傻傻。大小姐下手可不是开玩笑,若小陶没替我挡灾,那变得痴傻的人可就是我了…”
白竹叹了口气:“这丫头本就可怜,出生就没了娘,这么一个水灵灵的丫头谁看了不心疼?偏偏淮大人你当她是草芥,弃如敝履。哎,那样的虎狼之窝回去做甚?回去叫她受死吗?”
淮镇咽了咽口水,肠子都悔的青了,早知道这一趟就不带那大丫头。
“淮永嗳那丫头已经认识错误了,以后不会再那样,不过为父有件事很好奇,这临潺最出名的两家酒铺子…可是丫头开的?”
淮镇早已将淮子琢查个底朝天,除了她手里有多少银子不知道,其余都差不多清楚。
淮子琢冷笑一声,这便宜爹还是开口了,这趟来八成是算计她的银子呢!
她岂能让旁人如意?
“是张妈的,张妈之前在淮府当过两年差,因为淮府克扣她的月例银子,她就转投别家,听说现在是自己开店了。”
淮镇神色沉了沉,这小丫头有意瞒着他也不好逼问,毕竟这许多年他一分钱也没为她付出。
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在她身上也是栽了一点。
“淮大人来除了这个问题可还是有其它什么事?”白竹心思全然在棋上,如今淮子琢能与他对杀五五开,进步不少。
淮子琢像极了初出茅庐的时廓,彼时老头跟时廓二人也经常下棋。
只是下着下着时廓长大了,杀伐手段也出来了,老头显然打不过。
而淮子琢跟时廓不同,她玩心重,一门心思全在下棋上,不盘算,不看中结果,跟她玩就像猫捉老鼠,既刺激又逗趣。
当然,如今还是白竹捉淮子琢。
淮镇犹豫片刻:“老先生问的是,实则淮镇此次来确实有一件事请示老先生。下临潺前,圣上特地召见了下官,圣上如今年岁渐长,很怀恋旧时人事。所以他想请您回京重新担任起太傅一职,就是不知道老先生您意下如何?”
白竹冷笑:“那逆子说这话了?哼没门,你回去只管跟他说,要是想我了自来亲见我,做什么要我这么大年纪去见他?难道他成心想看我死在半道?”
淮子琢握着茶杯的手显然一颤,她惊讶瞪着白竹,充分消化他俩对话。
“师傅喝茶…”她递了杯茶水。
白竹抬了抬眼皮,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这,这…”淮镇也是惊的一头汗,早听闻老头莽撞,这也未免太莽撞,他忙用袖子擦了擦汗,“圣上临行前给予充分准备,他是真心相见老先生…再者这一国之君怎么能擅离职守,圣上任务繁重每日都…”
“别跟我文绉绉说一些屁话,我当初讲文邹邹话时你们还没托胎!那东西就是位分再高也是我徒儿,按祖宗规矩就是太上皇在,也是他俩来见我!太上皇仙去,他当了皇帝就能目中无人?哼!”
白竹脸拉的老长,显然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