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日,一大早,三、四皇子和提举大人先后到来。
陪同三、四皇子来的,是同门下平章事府的大郎君王默。
提举大人心情很是憋闷,但也得忍着。三、四皇子好哄,那王默可是号称“鬼见愁”。
王默不愧是阴人之辈,他到了后,直接找到提举大人,拉到一边进行了一番交流。
王默抱手一礼,笑呵呵说道:“提举大人辛苦!”
提举大人心里苦涩,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回礼:“郎君安好!”
王默继续说道:“据说这水渠提案乃是提举大人所做。挖取之时,三皇子、四皇子时时观看,经常看到提举大人亲自督导,爱民之心,甚是感人啊!”
提举大人心里咯噔:呵,骗鬼呢,我都没来过。
王默继续说:“今日水渠通水之礼,最后一铲之功,三、四皇子很是看重。”
顿了顿,盯着提举大人的眼睛说道:“提举大人可否将这一铲,让给皇子呢?”
提举大人擦擦汗珠,诚惶诚恐的答道:“三四皇子日日前来视察,甚是辛苦!这最后一铲,自该皇子执铲!”
王默哈哈一笑,说道:“这上奏折子……”
提举大人连忙说道:“下官自当重墨提及,三四皇子拳拳爱民之心!”
王默说道:“除夕之夜,我王府宴请朝中肱骨,不知提举大人可赏脸?”
提举感激涕零,急忙应下。
随着三四皇子象征性铲下最后一铲,河水滔滔涌入水渠。
里正亲自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他仿似看见石家疃的美好未来慢慢拉开帷幕。
第二天,歌颂三四皇子的奏折,雪片一般飞上皇帝的御案。
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莫名。
下了朝,他背着手,慢慢去了太后宫里。
他制止了传话太监,站在慈宁宫门口,刚好听见太后和何硕交谈的声音。
“你看你,我问你那个水渠的事,你一问三不知。你不是在那儿待了快一个月吗?”太后慈爱中带点恨铁不成钢。
“母后,我刚得了一些话本子。里面情节曲折,真情感人, 实在是没注意那些杂事。”何硕大大咧咧的回答。
“那怎么是杂事!利于民生的都是大事!你好好帮你皇兄,稳固李家江山!这是千秋大事!”
“哎呀,母后,皇兄文韬武略、励精图治、慈爱万民;朝中百官也是兢兢业业,哪里轮到我来努力。我呀,只要做好我的逍遥王爷就好了!”
皇帝听到这里,咧嘴一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他慢慢踱步回了御书房,挥退内侍。
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皇帝从书桌下面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一首诗:
“金樽吟
世事无常耽金樽
杯杯台郎醉红尘
人生难得一知己
推杯换盏话古今”
这是暗卫从硕合亲王的书房里得来的,抛开他乱七八糟的字迹,这首诗很有一份洒脱不羁在里面。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看来自己真是想多了。
皇帝又把诗放回抽屉,拿起折子开始批阅。
何硕从慈宁宫出来,长出了一口气,揉揉脸,快步出了皇宫,回自己的亲王府。
晚上躺在床上,想起在慈宁宫,那特殊的龙涎香随风送入殿内,母后那一瞬间的僵硬。
他恨不得自己马上二十岁,然后搬到自己的封地去。
十月二十日,针对石家疃修水渠一事,朝廷的封赏随着一道道圣旨和提职文书,下达给了水司各阶官员。
就连里正,都得了一个职位世袭两代的犒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