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海下了楼，看到一辆货车早已停在厂门外，还有几位手持铁锹的工人在车厢里抽烟闲聊。

进入副驾驶座后，李小海问司机：“后面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司机解释道：“因为城外的路雪还没完全融化，他们可以在路随时帮忙，以防车辆被困。”

收购两头猪对于工厂来说是件大事，运输科为了确保顺利，特意从保卫科借调了几个人随行。

城外的道路状况不佳，货车行驶缓慢，直到中午十二点才抵达红旗公社。

装猪车的时间已是下午一点，照这个速度计算，他们也要下午四点才能返回钢铁厂。

下午两点，长期病假的股长杨森终于回到工作岗位，此刻他正在陈勇的办公室讨论红旗公社的事情。

“这是真的吗？”

陈勇表情严肃地问道。

杨森坚定地点点头：“红旗公社的孙书记请李小海吃饭时，我的远房亲戚也在场。

孙书记明确表示，只要他在，我们一股和二股就无法在红旗公社采购任何物资。”

陈勇面色阴沉，红旗公社是周边五个公社中最大的，他们科室大部分日常采购都依赖于此。

如果李小海真能说服他们，那就等于击中了他的要害，这将是个致命的打击。

“不能再拖延了，科长，趁明天开会时尽快动手。”

杨森继续劝说，”

李小海刚来不久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时间一长还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

陈勇深思片刻，似乎已做决定，一边写字一边说道：“你把这份处分通知交给宣传科，让他们在下午下班前广播全厂。

随后我去找李书记，争取明天大会结束后让他离职。”

接过李小海的批评通报后，杨森担忧地问道：“面没有魏东城的签名，宣传科会播放吗？”

“别担心，宣传科的刘科长是我们自己人。”

陈勇笑道。

杨森离开后，陈勇开始构思如何与李书记交谈，起身准备前往钢铁厂书记办公室。

这时，李正茂走进来说：“刚才食堂的人说，李小海今天会带回两头活猪。”

“活猪？他没跟我报告过啊。”

陈勇感到困惑。

“这是魏科长负责的，李小海可能直接向魏科长汇报了。”

李正茂苦笑道。

陈勇心中暗怒，抓起桌的笔筒猛地摔在地。

李小海必须在明天离开，这小子已经和魏东城勾结在一起，说不定哪天就取代他的位置。

“我现在就去找李书记，你快去找老杨，告诉他别把李小海的处分通知交给宣传科。”

陈勇说完，匆匆离去。

从红旗公社返回的路，李小海的行程比他预期的要顺畅得多。

不到下午三点半，他们就已经驶入了四九城，刚过东真门，就被早已等候在那的王军拦截了。

“股长，魏科长让你们在这里停车，暂时不要回工厂。”

王军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

李小海疑惑地问道。

王军摇摇头，答道：“不清楚，魏科长亲自告诉我的，让你们等到下班时间再进去。”

这让李小海更加摸不着头脑。

尽管追问王军，后者也只是提供了一些模糊的信息，并无更多详情。

李小海觉得魏东城没有理由害他，因此决定遵照魏东城的指示行事。

他递了一根烟给司机，说：“兄弟，辛苦一下，就在这里稍等片刻。”

运输队的司机没有多言，接过烟点燃后，直接熄灭了引擎。

车斗里的保卫科人员见状，有些不满，纷纷询问究竟。

无需李小海吩咐，王军迅速跳车斗，逐一发放香烟，轻松地解释了情况，化解了他们的疑问。

司机通过后视镜观察了王军一会儿，笑着对李小海说：“你的手下啊？这小伙子不错，挺会处理事情的。”

李小海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仅论能力，王军确实远胜阎解成，但他对王军并不完全了解，很多事情他宁愿选择能力较低的阎解成去处理，也更放心。

下午四点半，装猪的卡车准时经过轧钢厂大门。

“要把猪卸在哪里？”

司机问道。

“送到食堂。”

李小海回答。

正值下班高峰期，厂内的道路挤满了下班的工人，卡车只能缓慢地驶向食堂方向。

路的工人们看到车载着肥硕的猪，推测这是工厂为了年底福利而准备的，但不清楚是直接分发还是作为加餐，不过能得到肉食在这个时代已是幸事。

甚至有许多好事的工人，改变方向跟随卡车，想要一探究竟工厂如何分配这些猪。

还未抵达食堂，李小海远远就看见食堂门口聚了一群人，其中包括魏东城、陈勇以及第二股的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