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老母不由儿肝肠痛断；

想老娘不由人……

“珠泪不干”还未出口，唱戏的人就看到了门口进来的两个人，再看看陈确铮西装下面鲜红的一只手，摇了摇头。

“周曦沐，你这么久不来看我，捅娄子了想起来找我了是吧？”

“这是林礼仁医生，是我的中学同学，他这人就这样，你放心，虽然嘴毒，医术还是相当靠谱的。”

陈确铮看着眼前这个人，如果他站着不说话，看起来就是典型的斯文医生，金框眼镜，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只是一张嘴，就马上变成了斯文败类。

“别废话了，快把子弹取出来要紧。”

林医生下手十分利落，直接用剪刀剪开了陈确铮的白衬衫，看到了陈确铮的枪伤，别有意味地看了周曦沐一眼，然后笑容满面地看着陈确铮。

“你小子真算是走大运了，一是你能碰到老周，二是你这个子弹要是再偏一点儿，这整条胳膊就废了。当然，你最幸运的是，老周认识我。但是……比较不幸的是，日本人来了之后，药品管制的厉害，医院里的麻药用完了。”

周曦沐看了陈确铮一眼。

“没事儿，我能扛住。”

三人来到二楼的手术室，林医生为周曦沐做术前准备。

“你用不用嘴里咬点儿什么？纱布行吗？”

陈确铮点了点头，林医生用镊子夹出一块干净的纱布，陈确铮咬在嘴里，接着林医生就生生从陈确铮肩头挖出了子弹，整个过程中陈确铮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体却一直在微微地颤动，显然在拼命忍耐。

“当啷！”子弹掉在手术专用的腰子盘中，金属碰撞，在寂静的空间中听起来特别响。

“这个小伙子可以啊，愣是一声没吭！放心吧，子弹的位置避开了要害，只需好好休养，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林医生边包扎伤口边说。

“谢谢林医生，给您添麻烦了。”

“举手之劳，再说所有的账我一并记在他的头上！”

“多谢了，老林，我欠你一个人情。”

“别提了，眼下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我这个小诊所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我先去外面抽根烟啊，你需要再卧床休息一下，我先出去抽根烟，有事叫我。”

林医生出门的时候把门带上了，整个手术室重归寂静。

“刚才事出匆忙，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周曦沐伸出了手。

“周曦沐老师，我上过你的课，我是清华36级哲学系学生，我叫陈确铮。”陈确铮紧紧握住了周曦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