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芳捂着嘴,眼泪无声滑落,哽咽着说:“老头子,你……”
陈专家拍拍她的肩,“庆芳同志,多大年纪的人了,别让小辈笑话。”
陈庆芳生气,甩开他的手,“是不是就是那年,你为了救我……”
原来,陈专家本来出身不错,家境优渥,小小年纪留洋r国,因天赋异禀,成绩优异获得留校资格,但是他不忍眼看国破家亡,更不愿为侵略自己母国的国家效力,毅然决然辞去岛国的高薪工作。
但因为他的留日经历,在那个年代整个家族都容不下他,视他为耻辱,他只能离开京市,隐姓埋名到海城,在钢厂里做一名普通的工程师。
表面上他只是一名家境优渥,有留洋经历的青年工程师,其实内地里他早就找到更高的信仰和追求,靠着流利的外语水平和在国外的留洋人脉,成为隐藏在纸醉金迷之下的,地下交通站中的一员。
因为他的沟通联络,以及过硬的专业技术,后来在鬼子打算摧毁龙国重工业的时候也是他力挽狂澜。
而陈庆芳当时是一名很优秀的大学生通讯员,不仅没因为他的留日经历而对他有偏见,还被他的高尚人品所折服,一来二去就互相吸引坠入了爱河。
就在新龙国成立的两个月前,陈庆芳被逮捕关押在山城监狱,当时组织上准备营救工作,但因叛徒出卖,营救队伍全员被困,陈专家眼看约定好的时间已到却没收到信号,知道是队伍出事了,想到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再也见不到爱人,于是铤而走险,单枪匹马深入虎穴,救出了陈庆芳和跟她关押在一起的几个人。
但他终究是技术人员,敌方的监狱也不是摆设,在营救途中还是受了好几处枪.伤,其中最严重的的就是后脑勺上的贯穿伤,虽然及时进行了手术,但因技术条件有限,还有一块很小的弹片因为位置特殊,一直没能取出来。
后来,俩人在红旗下宣誓结婚,全身心投入到新龙国的建设中来,陈庆芳没听他说后脑勺疼的事,就一直以为弹片影响不大,谁能想到他居然默默忍受了这么多年。
自己这枕边人,真是失败!
“你啊,要不是小清诊出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陈专家愧疚地低头,轻轻拍了拍她,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为了救她负伤还影响大半辈子,她得愧疚成什么样?这么骄傲的庆芳同志啊,他不希望她愧疚。
清音也很是感动,原来革命伉俪还有这样感人的故事,但感动归感动,“陈伯伯您这两年的头痛病是不是有加重的趋势?”
“嗯。”既然说开了,他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我也曾多方治疗过,但一直没什么效果。”
清音点点头,这种异物想要彻底治愈只能取出来,但目前国内应该还没有这么高精尖的脑外科专家,搞不好还会连手术台都下不来,退一万步讲,即使能完好无缺的取出来,但已经被压迫的神经和脑组织,也不一定就能归位,可能会影响到记忆和思维能力。
陈专家脑子里装着的东西,价值连城。
“您最近是不是感觉眼睛昏花得特别厉害?”
“对,我一直以为是年纪大了,视神经萎缩,难道也……”
“是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弹片发生位移,应该是压迫到视神经了。”
陈专家很爱读书,医学书籍也有所涉猎,“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治疗的话,我或许会有失明的风险?”
清音点头,“也不是一定会发生,因为它还可能移动到非功能区。”
可这样的侥幸,谁敢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那怎么办?咱们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专家,做手术吧!”陈庆芳急忙说。
这就是清音不乐观的地方,“目前国内的脑外科技术恐怕很难。”她刚从外科年会回来,知道这种脑外科手术目前发展现状,给陈专家做这个手术的成功率非常低,普通人尚且不敢冒险,更何况陈专家的身份特殊,贡献突出。
这风险,谁也冒不起。
“国内没这样的专家,难道要找国外的吗?”陈庆芳摇头,老伴儿身份特殊,找国外专家这不就是把命交别人手里吗,这人还不知道是敌是友,不知道有没有披着狼皮。
“吃药不行吗?”
清音看向陈专家,“陈伯伯目前正在吃的止痛药剂量应该已经很大了……”再吃也没多大用,关键还不能一劳永逸。
“那怎么办?老头子你说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你要是有个三……”
清音忽然灵机一动,“也不是没有缓解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