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铭走到床前,弯腰撤手,后背与床铺猛地亲密接触的唐灵,顷刻瘫倒在床板上。
时间静止,她望着纯白的天花板,一时陷入了懵逼状态。
被像扛大米一样扛到医务室,这一幕,不知道怎么的,使她联想到了以前小时候看的古装电视剧。
里面的恶霸地皮,常常穿着锦衣华服,摇着扇子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看上哪一家的漂亮姑娘,直接扛回家,然后用脚踢开门,再把人丢在床上,色咪咪的……
刺铭踢了一脚床脚:“你傻了?”
唐灵:“……”
想象果然是想象,青春期少女的思想太肮脏了。
唐灵慢慢坐起来,把手臂横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看着他说:“你身上一股子烟味…臭死了…”
刺铭坐在她对面床上,懒声说:“我抽了当然有味道。”
唐灵:“少抽点吧,伙计,抽多了杀精。”
刺铭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说,顿了一秒钟。
对视间,他眉眼一挑,浓黑色的瞳孔焦点从下往上钉在她身上,直勾勾地,“这么担心?”
唐灵:“……”
嗯??怎么有种扯到自己身上的感觉。
不是,这事儿跟她有啥子切身关系吗?她又不是他妈,操心什么传承问题。
“咳,医生呢?”
实在被看得心烦意乱,唐灵往白帘子外面望了望,转移话题。
刺铭知道她在岔开话题,意会地一笑,手搭在膝头:“她在帮别人弄,一会过来。”
唐灵:“哦。”
刺铭:“你…是不是…”
唐灵:“哈?”
刺铭别了下头,咧嘴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比看起来单纯。”
这样的话唐灵从她的朋友那里听过许许多多。她指着自己的脸,问:“我看起来很坏吗?”
刺铭换了个姿势,手撑在身后,头后仰了些,为回答她的问题而仔细打量着她。
几秒后,低沉又慵懒地嗓音响起:“你看起来…像妖精。”
唐灵停滞了一会,他的眼睛不像在骗人,很认真。
她忽而笑弯眼,得意洋洋,“那你果然还是觉得我漂亮的,对吧?”
刺铭头一歪:“你怎么不问什么妖精?”
唐灵:“什么妖精?”
刺铭:“银角大王。”
唐灵:“……”
刺铭坏笑:“叫你一声答应看看。”
唐灵:“滚吧你,刺头仔。”
白帘子被人拉开,身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进来,看了一圈,目光锁定在唐灵的脚上,关切地柔声问:“是怎么了?脚受伤了?”
唐灵:“嗯。”
医生弓腰细致地看了会,“是怎么弄的啊?”
唐灵:“在水泥地上磨的,拔河比赛。”
医生笑,回身去玻璃柜里找酒精和棉签:“你们拔河比赛都这么激烈啊?”
刺铭接:“是挺激烈的,看表情,比我打球都凶。”
唐灵冲他翻了个白眼。
医生走过来,坐在凳子上,唐灵把脚放在医生的膝头。棉签蘸了酒精,一碰到伤口,针扎一样的刺疼。
唐灵脸皮抽了两下,汗瞬间出了一身,喉咙里止不住地冒出细细的哼哼。
好久没体验酒精的快感,唐灵有点受不了,干脆紧闭眼,把脸埋在臂弯里。
医生低头不语,专注于清理沙石。
一道温和的声音飘飘然落下来,轻描淡写地,“您轻点儿。”
听到他的声音,唐灵的心口倏尔微微打绞,真是少见,他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好,没事没事,不痛。”医生嘴上如此说,手上却还是用了力,她不仅把伤口一圈的灰都搽干净了,伤口里的碎沙和粉尘也都清理殆尽。
“好了,尽量透风,别碰生水,洗完澡再搽点酒精,过两天就好了。”医生嘱咐。
唐灵从臂弯里抬起头,酒精在伤口深处杀菌的后劲儿还没散,她眉间拧着,牙根莫名有点酸,“医生,麻烦给个创口贴,我们班一会还要拔…”
医生也没再多说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两枚创口贴递给唐灵。唐灵接过来,弯着腰,利落地贴好,站起来。
刺铭看着她磕巴的脚步,“你退赛比较好,免得被绳拖走。”
唐灵又走了几步,走到门口,调整了几下鞋底的角度,“别小瞧人。”
刺铭跟在她身后,走出医务室的门。远处,跑道上几道闪电般的身影速射而过,接着是稀稀拉拉的欢呼。刺铭对着她的背影说:“怎么着,您还是要扛?”
唐灵停在原地,像是在犹豫。
刺铭摸摸眉骨,故意催促:“时间不早了。”
唐灵:“还有别的选择不?”
刺铭:“抱,扛,背,自选。”
唐灵:“有骑吗?”
刺铭愣住,眼皮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