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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他也玩手机了。”
听言,大佬直接一口水噎在喉咙里,弯着腰朝她反方向一个劲儿地咳,脖颈间的青筋脉络一跳一跳,在冷白灯管下都涨鼓出来,咳完之后手背抹嘴,人就气笑了。
还挺记仇。
打小报告哈。
被收了手机,但好歹解了气的唐灵一脸得意地站起身,正气凛然地就把手机上交了。
李老头接过手机,往后一撇手:“…到办公室等我,202。”
他又看向刺铭:“你也一样。”
就这样,年纪主任领走了这学校方圆几里地最混的两人。留下一教室的人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这两个人真是冤家,上辈子是不是有仇…”
“我还以为有戏…看刚刚唐灵的表情,是真的想打死刺哥的表情…”
“我也看见了,估计唐灵是真不怎么喜欢刺哥…”
“我怎么觉得刺哥变温柔了,这要搁别人跟老师告状背刺他,那脾气,当场就得发火…他竟然还乖乖交了手机,跟着走了?”
“年轻小伙不都这样,车被撞了,但凡肇事者长得漂亮些,钱也不要了。输了车子,赢了人生啊。”
“瞧你把刺铭说的跟花痴一样,人以前那么多美女追,也都冷冷淡淡的,像磕了败火药一样提不起来劲儿。”
“…他谈过几个来着…”
“不清楚,反正时间都挺短的,好像也没怎么上心。没什么意思,他就淡了。”
“不懂,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有意思。搞得跟小孩子一样,只想玩有意思的东西,没意思玩一会儿就丢了。”
“安静,安静,还有五分钟就下晚自习了,别吵了。”
一直闷头看书的值日生拍了几下桌子,维持秩序。
——
办公楼,二层。
年纪主任的办公室不同于任课老师几人一间,是独间使用的。
二十平米左右大小,秉承主人的性格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黑色的皮质沙发对着一方玻璃茶几,木头书柜和书桌相向,还有几盆像样的盆栽,坐落在边角处,填补空隙。
比教室灯管更亮的灯光从头顶直射下来,李老头罗里吧嗦的训诫话仿佛几十年都没变过,一代传一代,唐灵强忍住要打哈欠的欲望。
越过他滔滔不绝,一张一合的嘴,试图从这间看起来古板无趣的办公室里梭寻乐趣。
嗯…
笔筒里有双筷子…
灯管下面有两只蚊子…
头顶好像比之前更秃了…
视线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旋过两三圈后,转回到自己站立的一小块地方,变成一个圆圆的影子,被踩在脚底下。
唐灵无趣地动了动脚,垂着脑袋,忽而眉梢一跃,距离脚边三寸远的限量款aj跳入眼底。
她有个发小也玩鞋,平常在朋友圈里也常常炫这炫那,就刺头哥脚上这双,有市无价,至少n位数,她发小见了八成要跪地膜拜个几分钟。
唐灵心下啧啧两声,呦,看来刺头哥确实是有钱人,看那摆在桌上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就知道,光泽,曲度,款式。
都不像她用了快一年的破手机,屏幕脏脏的,期间还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蓝色的手机壳子左上,右下,中间,冰裂纹盘踞。
唐灵虽然看着一副大户人家贯出来的娇小姐样,实际家里并不算富裕,老头老太两尊大佛也是抠门性子。
唐灵又倔得很,脊梁骨硬,最烦每次吵起架来,父母拿她的吃穿用度都是他们付账来说事,所以,能不用他们的钱唐灵都尽量不开那个开口。
因而除了基本的生活费,她几乎没有零花钱,娱乐生活过得有点磕巴。
唐灵从李老头头顶的几根毛,到刺同学脚上价值n位数的aj,再到自己苦逼的拮据生活。
思绪漫游天际,就是一点儿不考虑方才,自己一把利剑捅在大佬的背上。
那名贵的手机摆在远处桌上,全拜她打小报告所赐。
另一边。
被背刺的刺铭也没因为手机被收,叫到办公室而生出什么情绪,只是漫不经心地望着玻璃窗上返出的自己和唐灵的倒影。
窗外有阵阵晚风惊扰而过,婆娑的枝叶在玻璃上呈现碎落的晦暗剪影,摇动着。
刺铭的视点也摇摇晃晃地,在她娇小模糊的脸庞上晃了几下,而后停留在她的头顶处,一条线横向平行过来,才刚齐到他的肩膀头。
不对比不知道。
牛逼哄哄的社会姐还挺小只的,站在自己旁边,像个小孩儿。
玻璃倒映上。
少年咧嘴笑了下。
怪不得要打小报告。
小孩儿都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