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礼在愤怒之下也退圈去了美国,他拼尽一切的初恋原来是个笑话,是他一厢情愿,是他自以为是。
他用好几年才缓过来,他觉得哪里不对,可焦棠一个字不解释,他曾经去找过焦棠,他去她的学校拍戏,他去她常去的餐厅跟她偶遇,他去她的城市开演唱会。
她在南方,齐礼去南方开了公司。
焦棠忙忙碌碌,低着头在这个无聊的世界里穿梭。
她抬一下头都能看到齐礼,可她就是不抬头。
偶尔一次抬头,她看到了他,惊慌失措,慌忙逃窜到了英国。
齐礼当时应该揪住她问问,可少年人的骄傲,他低不了头,他怕一低头自己就碎了。
他们都不低头,他们就死耗着。
他们耗了七年。
焦棠哭着说,“我一闭眼就是你身上插着一把刀,你要我怎么办?你妈哭着求我,让我离开,你让我怎么办?我害怕,我怕你真的因为我死了。”
他们的少年时光被风一吹,露出了惨烈的模样。
席宇说:“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就应该跟你决裂,我去找焦棠,我陪着她。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过不去,你进了抢救室,全世界的压力都落到她头上了,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撑?她再往前一步,你就会死,你若是她,你敢不敢往前?你受过伤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人?你活该被甩,谁家好人会像你一样捅自己?你以为你真是神吗?你有金身保护?你万一挂了怎么办?你追去吧,你最好追一辈子!追死你!”
席宇最后简直是破口大骂,非常失态。
那些年,没人知道齐礼受过伤,连席宇都不知道。
那一件事做的非常隐秘,齐家人是不允许那些绯闻落到齐礼身上。
他们封锁了全部的消息。他们给青柠传媒施压,逼青柠传媒把焦棠和齐礼都摘了出去。齐礼当时陷在被抛弃的愤怒中,根本没意识到家人做这些背后的逻辑。
焦棠的违约金是她自己筹的,她拒绝了齐家人帮她解约。她一边读书一边给人作词作曲,她还清了违约金。
昨晚齐礼一夜没睡,他都在理这些事。
他看到周宁给他发的焦棠,他在摇晃的镜头里看到焦棠笑起来明媚。她一身艳装,耀眼地站在阳光下,她灿烂地绽放了,像是回到了《新歌手时期。
她可以很自信地绽放光芒,她可以站在太阳底下表现自己。
她就是她一个人,她的名字不应该跟任何人绑在一起。
齐礼该放手的,他是该放手。
焦棠离开他会过的更好。
那几年他说给焦棠遮风挡雨,一大半的风雨都是他带来的,没有他,焦棠在她的世界里大放异彩。
可怎么放呢?
焦棠开着齐礼的车回到了酒店,简陋的房间寂静,空调随着她插入的房卡响了起来。
焦棠撂下车钥匙把自己扔到床上,她踢掉鞋子卷起被子裹着自己,她把自己陷入那一片炽热里,她的眼泪才滚了出来。
焦棠厌恶焦司纯,她不喜欢那个被娇惯坏了的妹妹。
可也没想过让她死,焦司纯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焦棠是迷茫的,也恐惧。
焦司纯第一次被逼迫拍照应该是她参加《青年摇滚,那个圈子鱼龙混杂,年轻小姑娘很容易陷进去。他们家那种畸形的教育方式,焦司纯不敢回去说。
大人的恩怨,终于还是延续到了孩子身上。
焦棠确实是幸运的,她遇到了齐礼,齐礼正直坦荡,护住了她的整个青春。在这个圈子里,没人敢骚扰焦棠。
齐礼是齐家的唯一的孩子,他再叛逆,再大声喊跟齐家断绝关系。
他也是齐桁的儿子,小打小闹就算了,动真格,齐家人不会坐视不理。
他爸是齐桁。
十九岁的焦棠站在医院白茫茫的走廊里,看着红着眼的周静时,才知道当年齐礼为了震慑许园随口那句‘我爸是齐桁’有多大的威力。
齐礼家世显赫,真正的天之骄子。
席宇和焦棠跟着他混了三年,都不知道他爸官会那么大。
他们只以为他家有钱,他们只认识他小叔,有钱的是他小叔。
他爸是有权。
那样的人,却为了焦棠豁出了半条命。
周静说:“阿礼从小就倔,有主意,谁的话都不听,一条道走到黑,死都不回头。他走到今天也不算太冤,他太倔了。可我们只有这一个儿子,我们三十岁才有他,他爸为了他可以不要工作,可以退下来,我们什么都不要。我们就希望他平安,可他如今躺在里面,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