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缓慢降落在了江东机场,呼吸到夏日清新空气的一刻,赵星卓简直有隔世为人的感觉。
郑余生跨上自己停在机场的摩托,递给赵星卓头盔,说:“得马上回白楼,处理许多事情。”
赵星卓再次拨打赵尔岚的电话,依旧无人接通。
郑裕的死讯尚未传回来,现在郑余生必须马上稳住长川。 虽然手底下人有再多想法也没用,毕竟他是唯一的继承人,但无论如何,小心防备总是好的。
于是他们在夏天的阳光下,再次回往白楼,赵星卓戴上耳机,在外套口袋里拨打原荣的电话,告诉他,他们落地了。
但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糟了。”赵星卓说。
“怎么?”郑余生专注地开着摩托。
赵星卓:“我姐一直没接电话。”
郑余生问:“去湖汀看看?”
赵星卓正在迟疑,默念一定要打通…… 千万别出什么事…… 但就在此刻,他们驰上流金江大桥时,一辆摩托车与他们并行。
接着,车手转过头。
“我弟弟来了。”这是赵星卓最后说的话。
车内扔出一枚手雷。
爆炸声响,记忆瞬间回到了赵星卓归国那天,摩托车被炸得平地飞起,郑余生大吼一声道:“星卓——!”
两人狠狠摔向桥边护栏,摩托车被甩飞出去,紧接着,机枪声响,另一伙人赶到,数量商务车撞向追杀赵星卓与郑余生的车辆,另一辆摩托车飞速冲过,持枪点射!
霎时大桥变成了黑帮火拼的现场,赵星卓与郑余生被甩出了护栏,脚下就是夏季湍急的江水!
郑余生半个身体挂在护栏上,赵星卓则抱着他的腿,两人悬空。
“余生!余生!”赵星卓大喊道。
赵景良一身西服,旁若无人地打开车门,手持一把沙漠之鹰,无视了横飞的子弹与两伙人的血战现场,快步走向吊在桥栏上的两人。
摩托车手摘下头盔,却露出了赵尔岚的面容。
“畜生!”赵尔岚喝道:“你就只有这点胆子吗?”
赵景良最后的那点手下倾巢而出,抢占了先机,赵尔岚的手下虽多,却一时无法赶到现场。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赵景良边走边开枪,沙漠之鹰的后座力令他身体震动,子弹擦着赵星卓的身体呼啸而过。
“余生!”赵星卓吼道:“快醒醒!”
眼看赵景良越来越近,就在一枚子弹打中钢索时,郑余生蓦然醒了,一回头,转身,抓住赵星卓,喝道:“上去!”
“你先上去!”赵星卓喊道。
赵星卓奋力将郑余生推上护栏,郑余生正要转身将他拉上来时,护栏却朝外倾斜,垮下。
“快走!”赵星卓喊道,继而一脚踹中桥侧,抱着护栏,荡了出去。
桥栏钢索被击断,带着一小节护栏垮塌下来,赵景良转身飞奔,追着赵星卓荡开的方向而去。
“哥哥。”赵景良加快了脚步,飞身翻下桥面,来到中间层,几下攀爬,站在消防梯高处,一手攀着梯级固定身体,另一手举起沙漠之鹰,瞄准了身在半空中的赵星卓。
赵星卓远远地看着赵景良,吹了声口哨。
下一刻,桥面上的鏖战中,不知道是谁引爆了又一枚手雷。
巨响声里,消防梯裂开,沿着桥边转来。
赵景良丝毫不惧,举着枪不断坠落,划出弧线朝赵星卓靠近,枪口指向赵星卓,接近到绝无可能失手的距离时,扣动扳机。
赵星卓转身,朝着桥下湍急的洪水一跳。
就在此时,郑余生拉着一截钢索,从炸断消防梯处荡来。
枪响,赵星卓飞跃,郑余生荡向赵景良,从头顶一脚将消防梯彻底踹断,继而借力跃向赵星卓。
赵星卓在空中张开手臂,两人飞扑,紧紧地抱住了郑余生,犹如高空弹跳般被再次带得飞出一个弧线,带往桥面。
赵景良深呼吸,准备泅水逃离。
然而就在这一刻,桥底下一艘快艇经过,赵景良蓦然转身,从近三十米高的桥上坠落,恰好落向快艇,结结实实地拍在了甲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赵星卓与郑余生上了桥面,诸多汽车已驰离,警笛声响,原荣马上掩护他们上车,离开现场。
赵星卓被撞得头破血流,坐在后排中央,左边是郑余生,右边则是赵尔岚,两人都在查看他的伤势。
“还好戴了头盔。”赵尔岚说。
“你就不能等我回来再朝那俩人索命吗?!”赵星卓简直暴走了,说道:“就着急这么一两天?”
“正好有时机。”赵尔岚说:“你就别抱怨了,我差点就被刘禹勋给跑了,好不容易才弄死了他。”
赵星卓:“你只是觉得我优柔寡断,下不了手,如果我在,怕我饶他们一命是不是?”
赵尔岚:“你现在不就打算这么做吗?”
赵星卓无奈了。
“星卓,你的头晕不晕?”郑余生担心地说:“我看看,转过来?”
赵尔岚让赵星卓把头转过去,打开一瓶外用的药物,郑余生又让赵星卓转过来,看他额头上血淋淋的擦伤,接着赵尔岚再扳弟弟下巴,让他转头,说:“这药见效很快。”
“我是拨浪鼓吗?”赵星卓简直哭笑不得。
郑余生问:“刘禹勋呢?”
赵尔岚答道:“什么刘禹勋?”
“好的。”郑余生说。
赵星卓脑子里还是赵景良坠落的那一幕。
当天傍晚,赵家两兄弟开始处理所有的遗留问题,姐弟二人在一大叠文件上签字以确认。
最后,赵尔岚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枪,放在赵星卓面前,赵星卓看着那枪,默不作声。
“畜生被捞起来了。”赵尔岚说:“正在医院里抢救,晚上你过去,给他做了个了结吧。”
赵星卓:“用不着。”
“只是象征意义。”赵尔岚答道。
赵星卓:“我有一把,是我爸亲手交给我的。”
是夜,江东十分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