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虞秋秋和身边的丫鬟是徒步走回去的。
“郎君这也太过分了!他怎么能一辆马车都不给您留呢?还让您走路回去!”丫鬟愤愤不平地抱怨,气得跺脚:“您刚是没看见,那些夫人都在笑话您呢!”
虞秋秋拖着步子,怨气冲天,声音多少带出了点情绪,语调幽幽:“是啊,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丫鬟陡然一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跳出来了,这毛骨悚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震惊地看向她家夫人,却见她家夫人眼泪蓄了满框,将落未落,可怜极了:“绿枝,我的脚好像起水泡了,好痛啊!”
绿枝立马将方才的异样感觉抛到了九霄云外,整个人心疼得不行,将虞秋秋小心翼翼扶坐到路边的茶摊,继续骂骂咧咧郎君不干人事。
水泡多疼呀,明知道夫人身娇体弱,郎君居然舍得!
“估摸着还得走一刻多钟,奴婢背您吧。”绿枝自告奋勇地提议道。
虞秋秋抿唇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歇一会就好了,你走这么久也累了。”
呜呜呜呜呜,绿枝瘪着嘴,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她家夫人今天真的好坚强,放往常早就哭得伤心欲绝稀里哗啦了,今天居然把眼泪给憋回去了,难道这就是苦难让人成长吗?这也太令人心碎了,呜呜呜呜呜……
虞秋秋坐不住了,握拳率先起身迈步:“走吧,晚了夫君该担心了。”
该死,泪腺没有人家发达,哭不出来!
看着虞秋秋微颤的背影,绿枝哭得更汹涌了,郎君那般心如铁石的人,怎么可能会担心夫人啊。
都是自我安慰,强撑罢了!
绿枝没忍住,又暗地里咒骂了郎君一百遍!
但是,令两人没想到的是,等她俩踏回府里时,府上居然有太医候着。
太医拿出脉枕,目带怜悯:“褚大人让微臣给夫人看看。”
绿枝一整个愣住,怎么回事,骂早了?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狗男人居然良心未泯?
最后,虞秋秋受宠若惊地将手搭了上去,太医给她的手腕盖了张帕子,沉眉闭目,把得阵仗相当严肃。
虞秋秋几番欲言又止,她脚上有几个水泡,这把脉能把出来?
良久,太医收回手,又看了看她的瞳仁,询问了许多常识性的问题,最后,纳了闷地小声嘀咕:“奇怪,这脑子没毛病啊。”
虞秋秋嘴角抽了抽,那狗男人该不会是让太医来给她看脑子的吧?
他脑子才有病!他上下八百辈子全都脑子有病!
从太医那里要了点包扎的纱布和涂伤口的药膏,虞秋秋就让人送客了。
“郎君这是什么意思啊?”绿枝一头雾水地咕哝着。
关心了又好像没关心的,请了太医,最后拿药还得夫人自己问,就跟那挠痒却半天挠不对地方似的,真是急死她了,郎君这般聪明的人,怎么会犯这样浅显的错误?
绿枝蹲床边给虞秋秋的脚挑水泡抹药包扎,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怎么也想不明白,仿佛她的脑袋也一并给缠住了。
床上的美人呼吸绵长,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侧趴着睡着了,难怪刚才她抹药的时候也没听夫人喊痛。
绿枝将用剩的一应物什收进小箱子,俯身牵来床里侧的薄被替虞秋秋盖上,现在虽已入夏,但早晚还是会有些凉。
夫人睡着时,侧颜有一种挺立的纤薄感,像是山尖上最早迎接日出的那一捧雪花,总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化掉的感觉,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却又唯恐手心的温度伤了她,是极惹人怜爱的长相,这世间,大抵只有郎君日日睹着这幅容颜还能够不为所动。
看着夫人连睡着都微拧着的眉心,绿枝伸手轻轻替她抚平,满腔的心疼快要溢出胸膛,夫人今天应该是累坏了吧,她得去吩咐厨娘给夫人做些好吃的补补,她家夫人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
关门的声音很轻很轻,离开之人的脚步也处处透着小心翼翼,但虞秋秋还是听见了。
几乎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便睁开了眼,一双墨瞳古井无波,哪有半点刚睡醒的朦胧,连周身那浑然天成的易碎感,也好似被这如同深渊一般的眼神给吞没了。
按照剧情,你今天应该被长乐郡主污蔑,然后被逼着在宴会上当众跪地道歉,男主被人引来目睹这一切,对你彻底失望,任你如何哭求挽留、申诉辩解也仍旧无济于事,然后在不久的将来给你一封休书。】
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避开了这段剧情,到时候你就可以彻底醒悟黑化了!】
系统很生气。
虞秋秋却不以为然:“没有人比我更懂黑化。”
系统:???】
“所以——”虞秋秋语调无波,却自有一番不容置疑的笃定,“现在还远远不到黑化的时候。”
系统:???】
她在说什么?男主在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休了槽糠之妻,此时不黑化,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虞秋秋唇角弯了弯,并不打算解释。
一个人若是根本就不在意你,那么你的报复,能对他造成的不过就是些低端伤害罢了,这怎么能是黑化呢?
他得爱她呀,被自己所爱之人背刺折磨,那才是最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