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三人跟着蒋敬和呼延灼来到中卫都府大门前,一路行来在这地下城中目之所见几乎没有二层以上的建筑物,可是在这都府之中却矗立着一幢高塔,直接穿进顶上,通体黝黑,看上去就无比坚固。
门口的两具小白型机械人偶胸口处散发出光束,将众人逐一扫描,秦明明显感觉到贴胸放置的铜钱有所反应,微微有些温热。
府门随后大开,一个圆滚滚的矮胖子哈哈大笑走了出来:“咱们中卫好久没来新人了,大人整日愁的茶不思饭不想,诸位快快请进,都督已经等候多时了。”
蒋敬连忙上前拱手施礼道:“有劳公孙主管相迎,这三位好汉已经通过测试,乃少有的甲等评级,咱们中卫这次的冠军赛,说不得就要让其他四卫刮目相看了。”
公孙胜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甚好甚好,等大渊献和昭阳回来,咱们中卫定要回一份大礼,哎呀,咱们都督大人把那些造价昂贵的灵械可劲儿给天干地支供应,我还埋怨过日子可不能这么过,结果你看,大人高瞻远瞩,回报这不就来了么?诸位且随我入府,咱们边吃边谈。”
那公孙胜在前带路,只见他背负双手,双腿不曾移步,身子就轻飘飘向前移去。
“凌空飞行?”徐宁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平衡车这种东西,什么卫也搞出来了?”秦明也是大为震惊。
“灵气和科技的综合运用,中卫远超其他四卫,只不过这平衡车平日里也就公孙主管爱玩,其他人皆认为此等器械只会让人颓废。”蒋敬小声说道。
秦明看了看公孙胜那如同球体一样的身躯,了然的点了点头。
“还有,你们的铜钱就是在酆都城中行走的唯一凭证,虽然不分级别,但是其中可存储通行信息,比如我们现在要进入都府,事先已经在城门处备案,你们下次要来,可就要提前报备,申请通过才能正常进入,否则。。。”蒋敬不厌其烦的给秦明三人讲解:“每人的铜钱都是通过特殊方式和本人绑定的,一旦丢失。。。”
“卧床三个月!”呼延灼忍不住插话道,感觉还不能表达出到底有多痛苦,继续说道:“期间吃喝拉撒都要有人服侍,最后还要计算费用,从你们的俸银中扣!”
秦明和徐宁这才知道铜钱的重要性,忍不住一齐看向达鲁瀚,这傻小子估计最多三天就能把铜钱给弄丢了。
达鲁瀚嘿嘿一笑,直接掏出匕首在手臂上划开一个口子,将铜钱硬生生塞了进去,然后运转真气恢复伤口。
“这女真小子倒是脑筋灵光,什么卫中大多卫兵都是这么保管铜钱的。”呼延灼翘起大拇指赞赏道。
秦明本是想着把铜钱吞到肚里,此刻忍不住心中暗骂:“老觉得达鲁瀚傻,原来傻子竟是我自己!”扭头看向徐宁,徐宁老脸丝毫不红的从口中吐出铜钱:“达鲁瀚,匕首借哥哥一用!”
说话行路间,酆都城顶上那团光球忽然光芒渐渐黯淡,随之道路两边的灯柱开始散发出幽幽的荧光。
“酆都城中是根据地面上的昼夜同步调整的,而且这灵气浓度是地面上的三倍,你们是因为中卫武官匮乏,才有机会参加预选赛,放在其他四卫,想在酆都城呆上七天,所付出的代价,我就不说了,你们以后会知道的。”蒋敬叹了口气道:“而我是因为作为你们的领队才能进入,如果你们连预选赛都过不了,我就会连降三级,直接发配往疆外执行任务。”
公孙胜闻言笑道:“蒋先生无需担心,中卫别的不多,就是账房先生多,你要是去出外勤,也不会影响到中卫的财务结算。”
蒋敬:“。。。。。。”
其余人:“???”
都府院中的建筑也是简单的石制房屋,不过院中比城中街道多了些花草树木,虽然没有阳光,可那些植物依旧生长的极为茂盛,还散发出浓郁的药香。
“酆都城和取真观乃是合作关系,这些草木是供给观里的,以换取各种丹药,哦对了,公孙主管便是取真观中的道长,乃酒道人的高徒。”
蒋敬话音刚落,公孙胜就忍不住吐槽道:“啥高徒啊,自我入观之后,拢共就见过师父三次,最后一次塞给我两箱丹药配方,说自己没时间验证,咔嚓一脚就把我踢到这暗无天日的坟坑坑里,我呸!”
秦明心想这胖子是真不会聊天啊!可是蒋敬早就习以为常,还给众人使了个眼色:你们慢慢了解吧,这中卫上上下下就没一个正常的!
穿过前院,众人来到一座在这地下罕见的木制三层楼阁前,公孙胜道:“诸位稍等片刻,我与蒋先生先去传报与都督。”
秦明少时离家,对大颂的建筑物不甚了解,看着眼前的阁楼,只是觉得有些别扭,而徐宁早就看出来,这分明是女子的闺楼啊!他扯了下秦明的衣袖,小声说道:“老大,这都督大人可真是不拘小节,竟然在内院里接待咱们。”
“咳咳咳!”呼延灼干咳了几声,掩着嘴巴压低声音道:“不懂别瞎说!切记一会进去了,定要眼观鼻鼻观心,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否则。。。”呼延灼抬掌在脖子上做了个割喉的手势:“必死无疑!”
秦明天性谨慎,自是知晓轻重,而徐宁的性子即便有些混不吝,但是自打来到这酆都城内,所见所闻皆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极限,所以也认真的点了点头,暗暗告诫自己切勿要有任何的出格举动,至于达鲁瀚。。。听天由命吧!
过了片刻,蒋敬从门中出来,招呼众人道:“诸位请进吧。”
这楼阁虽有三层,但面积并不大,一楼厅堂内,无论是桌几,画屏以及墙上挂着的字画,各种摆设让人看去心里极为舒适,中央是张大圆桌,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不仅造型精致,而且色香俱全,几名侍女手端酒壶站在旁边,不能说天姿国色,但也可谓是容貌上佳了。
秦明三人从飞地归来,也就和土老冒一般,见此情景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在他们预想中,这什么卫神秘而且强大,能够统领中卫的大人,必然应该是在一处大殿之中,以大碗酒大块肉相待,喝到酣时便从旁边的兵器架子上抽出一杆长枪,就要试试他们的武艺,怎料此时却身在雅致的楼阁之中,秦明顿时有些面热:“老二,咱们三个好像很久没有沐浴了。。。。。。”
徐宁呲牙说道:“别说了大哥,咱们三个身上的味道,就像屎壳郎上工,推臭!”
蒋敬看出了几人的窘迫,笑道:“请入座,请入座,大人惜才如命,并不介意细枝末节的东西,只要诸位能为中卫出力建功,哪怕你就是在这都府里横着走,也不是不可以。”
“大人还未至,我等先行入座。。。”秦明还没说完,公孙胜就一屁股坐了下去:“蒋先生说的很清楚了,多大的本事就坐多大的凳子,怎么,你们心虚?不敢坐?”
蒋敬和呼延灼微微一笑,也坐在了桌旁。
秦明心下了然,这桌凳也就是军令状了,坐下之后若是将来没有半点功劳,不,是要有大大的功劳,才能对得起都督大人。
他淡然一笑,看了看徐宁和达鲁瀚,领先坐在下座,徐宁也知开弓没有回头箭,拉着达鲁瀚也坐了下来。
旁边的侍女便走上前来,给众人斟酒。
秦明心中再次诧异,大人还未入席,这就开始吃喝,纵是在长白山那种蛮荒之地也没有这种规矩啊。
还未等聊上几句,公孙胜就端起酒杯:“秦明,你的火器大人很感兴趣,虽然我的主研方向不同,但是今后你可不能藏拙,必须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说不定就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了!来,干一杯!”
“玛德这死胖子情商是负值么?”秦明心中暗骂,但还是恭敬的举杯先饮。
这酒醇而不烈,在入喉以后如同暖阳一般直达胃中,虽然酒杯斟满也就是一小口,可是却让秦明有一种刚刚好的感觉。
他正要放下酒杯,忽然鼻翼间嗅到淡淡的花香,耳边就传来蒋敬的话语:“都府大人来了。”
秦明转头看去,二楼阶梯上缓步走下一个身着淡黄色衣裙的芊芊身影,手中顿时一颤,差点将酒杯掉落。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蒋敬心中又忍不住浮现出前朝国君那首《菩萨蛮》,叹了口气后站起身,拱手行礼道:“属下恭迎都督大人!”
公孙胜再怎么随意,也同样起身行礼,而秦明等人也急忙站起,低头行礼不敢直视。
“既然能来到这里,今后便是一家人了,什么卫最大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中卫都督王继恩声如莺啼婉转,裹着香风坐在主位之上:“都坐下来再说话吧。”
等众人坐定,王继恩轻轻一笑,葱葱玉指捻起酒杯:“秦明,徐宁和达鲁瀚,你们在海外飞地击杀无数女真鞑子,英勇非凡,本都督知晓后,一直想着能见一见诸位,如今能同坐一席,果然名不虚传,个个都是英姿飒爽,可谓我大颂之栋梁之材,这杯酒,本都督先干为敬!”
秦明和徐宁急忙举杯,只是抬眼看了下这位都督大人,登时被她的容貌震惊,当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只觉对方眼波流转,扫在自己身上时如同过电一般酥酥麻麻。
秦明牙关紧咬,驱除心中杂念,沉声说道:“诚禀都督大人,飞地之事并非全是我们三人之功,如今我兄弟三人加入什么卫,一心只想要继续剿杀那些异族,为我们的家人报仇雪恨!”
达鲁瀚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杀女真人!杀光!杀尽!”
王继恩幽幽轻叹:“唉,这人世间多是生离死别之苦,却少有共赏婵娟之时。”说话间也将杯中酒用长袖掩着饮下。
“中卫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我虽为中卫都督,可是身为女子,少不得被其他四卫排挤,偏生咱们卫中缺的就是骁勇善战之士,每年的冠军侯之争,无一次能夺冠,每每在大人面前述职,都让本都督抬不起头。”酒过三巡,王继恩本就绝色倾城,此时娇俏的脸颊上晕染绯红,再配上那大颂独有的珍珠妆,让满桌的男人都不敢直视,莫要说性子稳重的秦明和蒋敬,就连只顾着吃菜喝酒的达鲁瀚,都忍不住要偷瞄两眼。
王继恩不以为意,还站起身来挨个给众人斟酒,只有呼延灼因为心中不忿才抵消了那种男性本能,起身举杯瓮声说道:“属下知道都督受气,今次大比,呼延灼愿以命相争!”
蒋敬也一甩袍袖举杯道:“蒋敬不才,此次作了领队,若是连预选赛都通不过,那就任由都督处置!”
“只是一年一次的常赛而已,本都督忍不住发了些牢骚,你们就要以命相搏?”王继恩凤眼眯起微嗔道:“中卫职责明面上是拱卫皇城安全,实则是负责研发灵械之任,自打太宗创立什么卫之后,近百年间咱们中卫除了第一代卫兵,就再没出过几个能打的。虽然依靠灵械之威,中卫整体战力还算五卫之首,但处理起突发事件,咱们卫中却没一个高手能撑得住门面。”
王继恩连着自斟自饮三杯之后,才继续说道:“当年太宗之所以创建什么卫,就是因为。。。。。。”
“烛影斧声。”王继恩檀口轻启,四个字却让在座之人尽皆如遭雷击,浑身一颤。
秦明看到蒋敬和呼延灼面色惊诧,而公孙胜却无动于衷,心知这百年传闻定有其秘,抬手在桌下拍了拍徐宁的大腿,示意他镇定下来。
“太祖开国,立国号为颂,却于壮年之时暴毙,又由其弟太宗继位,因此民间各种传言层出不穷,其中只以烛影斧声最为被后人相信。”王继恩盈盈起身走到窗前,院中夜灯和厅内的烛火,隐隐透过她的裙纱,将曼妙的身姿朦朦胧胧映照而出。
“但是本都督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太祖当年是被心腹大将刺杀,重伤不治而离世,太宗继位是太祖亲口下的遗诏!什么卫的存在,就是为了对付那些奇人异士,就比如蒋先生,秦千户,还有。。。公孙总管!”
众人除了没心没肺只知道吃喝的达鲁瀚,皆是心中一紧。
“那个世界过来的人,用好了就是狗,用不好就是恶狼,诸位可有甚么异议?”王继恩回首,粉面含霜,一字一句的冷冷问道。
秦明心知肚明,这句话只是针对他一个人,他抬起手臂,已经塞进肌肉之中的那枚铜钱
在皮肤之下隐隐显出形状:“都督若是知晓飞地之事,应该也知道秦明所经历的苦楚,如今我不属于泰拉,也不属于大颂,唯独只属于那个村庄,但是庄子已经没了,所以秦明现在只属于什么卫,前提是能让我杀尽女真人!”
“杀女真人!”达鲁瀚已经喝的有些迷糊了,只是一听到女真人就应激般的站起身,一脚踏碎了身下的座椅。
徐宁咧嘴笑道:“老大和老三只是为了杀尽女真异族,徐宁不一样,除了要和他们同生共死,还要争一争那冠军侯,别的不说,就只想让我的妻儿早日归乡与我团聚!”
“公孙胜乃是主管,无法参与,现今已有蒋敬、呼延灼、秦明、徐宁、达鲁瀚五人确定参与预选赛,可是还差五人,中卫今年实在无人可用了,公孙主管,你还有何人举荐?”王继恩黛眉紧蹙。
公孙胜手中的鸡腿被达鲁瀚抢走,正自懊恼时,随口答道:“卫中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让他们做做实验,推演公式倒是可以,让他们打架?简直就是去送死!”
秦明心中一动:“都督大人,属下倒是有一人可以推荐!”
“快快说来。”王继恩缓步重新坐回主位,一双明眸看向秦明说道。
“洛晴空!”秦明不敢与王继恩对视,只能垂首说道:“他也是来自于泰拉,但是和所有的奇人异士都不相同,若是论近身搏杀,徐宁和呼延灼恐怕都不是对手!”
“洛晴空,可是当前在什么卫的大红人了,哦对,你不知也是正常。”王继恩浅然一笑:“其余四卫盯着他已经许久了,而且今夜。。。。。。本都督只问你,你能有几分把握带他来咱们中卫?”
“十二分把握!”秦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蒋敬!你且和呼延灼即刻带他们三人去往大相国寺吧!说不定能遇到意想不到的造化。但记得明日一早必须回来,抓紧时间准备七日之后的预选赛,如果你们能为中卫争得今岁冠军侯的称号,能得的好处会超出你们的想象!好了,本都督不胜酒力,就先上楼歇息了。”王继恩对众人行了个万福礼,便转身走向二楼,身旁的侍女也随之跟在她身后离去,直到翩翩倩影消失在楼阶尽头,众人才缓缓松了口气。
“蒋先生,你可没说过中卫都府大人是个。。。女子!”秦明紧紧捏着手中的酒杯,咬着后槽牙说道。
而徐宁则是立马垮着脸:“没想到都督竟然是此等人间绝色!幸亏我刚才疯狂运转真气,才压着自己的色心不至于做出甚么唐突之举,吓死俺了,不过话说,咱们的都督大人,咋就能生的如此好看啊!”
呼延灼一巴掌就呼了过来:“谨言慎行!嘴巴不能乱讲,心中也不能乱想!我特么第一次见到都督大人就因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躺在床上半年!”
达鲁瀚将桌上最后一口菜扒进自己嘴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叔,你又是丢铜钱躺了三个月,又是因为冒犯都督躺了半年,你还因为啥躺过?提早都说出来,省的俺们长白山三兄弟踩坑。”
徐宁忍不住噗哧就笑了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呼延灼气的不行,但是又没办法抬掌去抽一脸天真的达鲁瀚大嘴巴子,只能兀自在那里吹胡子瞪眼。
蒋敬看着眼前似曾经历过的画面,心中的开心和抽痛交杂在一起,登时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顽疾,顽疾,咱们中卫除了灵械,丹药乃是一绝,公孙先生说了,再有一年,这病症便可根除。”蒋敬摸出一颗药丸塞进口中,端起酒杯送服,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众人不疑有他,唯有公孙胜深深看了蒋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
“都府大人怎么就是女人了?”蒋敬用绢帕擦去嘴角血渍,淡淡说道。
长白山三兄弟:“??????”
与此同时,大相国寺演武殿内。
康震的大光头上满是黄豆般大的汗珠,仅仅过了半个时辰,那串舍利佛珠已经被他捏碎了一百零五颗,周侗肉身造成的灵气塌缩还在一点点的增强,若是再不走,可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洛晴空!你到底有几分把握?我最多再坚持三十息的时间了!”康震大吼道。
洛晴空只是紧盯着指尖上那团旋转的光球,嘴里念叨着:“还不对,比例不对,小老头刚刚演示给我看的并不是最完美的状态,再等下,让我再好好琢磨琢磨。”
大颂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宦官,当今官家的国舅赵显极站在取真观内,也是整个开锋府内最高的建筑物——观天台之上,面无表情的看向大相国寺的方向,他双眼神光璀璨,赫然也是开启了灵感大王的神观之术,在他眼中看到的,是整个大相国寺正被庞大的灵气漩涡所笼罩,而且漩涡不停在压缩凝聚,已经快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国师,周前辈引发的此等天地异象,就是传说中的十仙通大劫么?”
赵显极身旁的灰衣小道童拢了拢袖袍:“当年我渡劫时,也就拍散了七道天雷,前后不过盏茶的时间,这老武夫都憋了快一个时辰还没结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着有点像吧?”小道童有点不确定的答道。
赵显极眼角明显抽搐了几下:“国师神通天地难测,渡劫当如闲庭信步,只是晚辈观气所感,只怕周前辈过不了这一关。”
“这老武夫口口声声都要顺应天地,他以为通过武道能够将灵气炼至刚柔并济,岂不知灵气属性单一,所谓的柔依旧是刚,这方天地的能量体系残缺,缺的正是那遁去的一,如今他接触到那小子带来的异界能量,到底会产生如何变化,我是不会靠近探究的,你若是想去助他,去就是了,用不着激我。”
“晚辈怎敢有如此想法,只是觉得大颂十仙境强者本就稀少,若是今夜再陨落一人,甚是心痛。”赵显极叹道,神色间极为真诚。
“该走的就会走,该来的谁也挡不住,那小子既然来了,我虽不护着,但是你也别有什么想法,且在一旁看他能不能将这潭死水,搅出波澜便可。”
小道童抬手丢过来一个木盒:“里边是我根据你的灵气特质,炼出的三颗丹药,一月一颗,至于能不能再破一个仙境,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老道困了,告辞!”
赵显极握着木盒,再次看向大相国寺,极力压制住想要前去的冲动,最后长叹一声,也离开了观天台。
洛晴空之间的黑色能量不停的在和周侗崩溃的肉身争夺灵气,康震已经彻底绝望了,最后三颗舍利佛珠也已经被他用掉,庞大的演武殿已经被恐怖的灵压压缩到原先一半的大小,不仅如此,就连大殿周遭不愿意撤离的僧人都被灵气漩涡席卷的半步难行,纷纷被强行吸引过来。“扛不住了!”他将手掌从周侗胸口收回,用最后残存的灵气护住身躯盘腿坐下,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阿弥陀佛,觉元,老衲只是闭关了一段时间,这大相国寺就被你折腾成这个模样了?”一个比周侗还要瘦小的老和尚如同撕纸一般破开精钢厚壁,忽然出现在康震面前,这老和尚慈眉善目,须发皆白,两条眉毛甚至都垂到了腰间。
康震差点就哭了出来:“方丈啊!赶紧出手吧,大相国寺要没了啊!”
老和尚正是大相国寺方丈,“亚佛”永曜。
他看向洛晴空指尖那旋转不停的光球,叹息道:“那牛鼻子推论的确实有道理,可惜我修禅已久,已经有了自己的方向,若是再早上十数年,说不得老衲就会由佛转道了 。”
“这老小子倒是运气不错,以武破境本就是逆天而为,所以他借鉴了牛鼻子的阴阳之理,又碰到这个娃儿,也是他命不该绝。我佛慈悲,今日就助他一臂之力吧。”
永曜和尚也不做什么动作,只是站在原地,面色肃穆,念诵起佛门典藏《金刚经》。
康震见状急忙盘腿而坐,再次进入禅定,将自身六识封闭,只开启了刚刚蕴生出不久的末那识,吸收着永曜声声梵音中缓缓散发而出的妙觉。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永曜轻捻手中佛珠,闭眼含笑,一字一字的诵着经文,声音并不大,却响彻了整个大相国寺。
“亚佛诵经!所有僧人,能入定的即刻入定!此等机遇百年难得!”藏经阁住持悟凡大声说道,寺内所有僧人纷纷双手合十盘坐在地,去感受那磅礴宏大的禅意。
与此同时,整个开锋府已经暗流狂涌,无数武者犹如在黑暗中看到了明灯般的飞蛾一般蜂拥而动,纷纷聚集向万岁山,只不过大部分到了山脚下就被浩瀚的佛法之力阻拒,无法再进寸步,少部分才能登上山顶来到大相国寺外,而能进入寺中的,不过寥寥数十人。
秦明几人是由密道而出,出口处竟然就在大相国寺内,守卫出口的几名戒律院武僧也见怪不怪,施礼道:“见过蒋账房和呼延百户,恕今日不能礼待,我等即刻要去演武殿听亚佛诵经,诸位既然都是什么卫中士兵,可随我等同去,共享机缘。”
虽然已是深夜,阮家三兄妹还在帮着安佳慧整理药材,安佳慧自从父亲离世之后,性格愈发清冷,只有在给病人看诊时才少有的会露出些笑容,小五他们知道安姐姐内心苦楚,也不知道如何劝慰,便尽力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安佳慧清点完剩余的药材,正要催促兄妹三人去歇息,忽然听到寺内梵音传出,不由屏息静气想要仔细感悟时,慧明惠静忽然冲进药庐:“安小神医!快快,随我们去演武殿!方丈出关了!天大的机缘啊,快快快莫要耽搁!”
安佳慧定了定神,拉着小五三人就跟着两个小和尚向寺内奔去,一路上只看到路旁的林间中影影幢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藏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