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事不说了，以后咱们要好好的。”

小月尽量回避自杀的话题，不想让沈君亭陷入悲伤，但她执意要说。

“自杀是早就计划好的，可以说已经计划了20年。第一次想死是确切意识到自己私生女身份的时候，那时还是个小孩，感觉天都塌了。”

小月注视着沈君亭，安静地听。

“在身边人的冷嘲热讽中长大，不时还要承受妈妈情绪崩溃后对我的指责，生活实在没有出路。好在那时遇到了不错的老师，他大约知道我的事，建议我去学心理学专业。”

沈君亭叹气，继续说。

“抱着想自救的想法，在大学时拼命学习，掌握了很多技巧，熟记了很多理论，研究生毕业后成为了不错的心理咨询师，因为是自己的公司，工作起来也很有热情，每天接待咨询者到说不出话为止，并不觉得十分辛苦。”

“但无论疏导过多少来访者，自杀的念头从来没有离开过。甚至已经成为了人生目的一般，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想到。后来我妈突发疾病，一直悬着的念头终于落地了。把她送走，我作为女儿的责任也就结束了。没有牵挂，没有遗憾，只有即将修正一个错误的满满的成就感。在刀划在皮肤的那一刻，我都是感到幸福的。”

小月一直听着，不说话，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还活着，情绪很复杂。在我的计划中，是不可能活着的。在我知道是你回来救了我时，只觉不可思议。你已经搬走了，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突然回来？”

小月轻声叹息。

“我也不知道，像是一种心灵感应。心前所未有的纷乱，被一双手推着一样。”

“太神奇了，用科学不能解释？”

小月摇头，“我回想起来，没有预兆，前一秒还是平和的，后一秒就心乱如麻，坐立不安。”

“果然是天意呢。”沈君亭畅快地笑起来。

“或许是心灵感应，或许是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把咱们联结在一起。唯一能确定的，是你的生命不应该就这样结束了。”

“嗯，那天医生还和我说，遇见过很多类似情况的病人，病人如果还有求生欲望，就有更大的机会抢救回来。如果病人主观不想生存，哪怕生理指标还算可以，最后的结局都是回天乏术。”

“亭亭，生活可以很美好的。我们都会陪着你。”

“放心吧小月，我既然活过来，就不想再去死了。那个念头已经实施过，无论结果如何，都已成过去。现在我只想好好享受生活，尽情地享受。”

“对，暂时不要工作，好好休整一段时间。”

“心理咨询是彻底不能做了，自杀过的咨询师，恐怕大家听了都要发笑吧。也罢，本来也不是真的想做这行，我的梦想是开宠物店，养上很多的猫猫狗狗，每天和小动物打交道。一定比和人沟通轻松得多。”

“我支持你，做你的第一个客户。不过养猫还是养狗，我还得和韩东景商量下。”

小月明媚地笑着，听到沈君亭说她想死的念头已经翻篇，心中舒畅，连日的阴霾也顷刻间散去了。

“韩东景……”沈君亭想到什么一样，沉默了一会。

“我有些和韩东景有关的事，要对你说。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要说给其他人听，也不要和他说，好么？”

小月诧异，沈君亭竟然早就认识韩东景？所谓的“秘密”……

小月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君亭，等待她开口。

即将到来的，到底是好还是坏呢，似曾相识的不确定感袭来，她的心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