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洛一凡收住了笑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嘴里的半口饭迟迟咽不下去。

她端正地坐好，眼睛偷偷瞄着他，心里一直在责骂自己：为什么偏偏要问这个问题？他肯定很伤心吧，这不是在揭他的伤疤吗...还是老徐说得对，洛一凡，叽叽喳喳，言多必失！

他反倒是很淡然的样子，一口饭一口菜细嚼慢咽，见她傻愣愣地坐着，还不忘催促道：“不吃饭干啥呢？一会儿上课了。”

“哦~”洛一凡反应过来，低下头，一口一口地扒拉米饭。

她不禁又想起了他的那句“如火的青春”，经历过如此艰难的人生，仍能舍我其谁地面对人生，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两个人吃完饭，往教学楼走去，落日扯回了最后一丝余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他目送太阳隐匿进云层里，深深呼吸，感受着这冬日傍晚的寒凉，然后低下头缓缓说道：“自从她走后，我还未曾弹过一首完整的曲子。”

云淡风轻地一句话，语调沉稳如常，却包含着少年心中无限的感伤。

洛一凡见他主动提起，心中一惊，瞪大着眼睛，认真聆听。

看来，母亲去世带给他的打击，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毫无波澜，他只是把痛苦，藏在内心最深最柔软的地方了吧！洛一凡看着他，心头不禁涌上一股疼惜。

他垂眸看她，眼底的黯然瞬间消散，和煦的目光中带着笑意，温柔地启齿道：“所以，谢谢！”

洛一凡怔然，不知他为何突然道谢，只呆呆地看着他。

陈煜炜见她傻乎乎的样子好生可爱，抬手搭在她的肩上，盯住她的眼睛，勾勾嘴角笑道：“期待我们合作成功！”

撩完就跑，不给她哪怕一秒钟的反应时间。

哦，原来是说这个，吓我一跳，还以为她看着本姑娘弹琴的样子，就像看见了他妈妈呢！害得我好生紧张~

洛一凡长吁一口气，紧跑几步，赶上他的步子，嘿嘿笑着：“谢啥！当初拉上你，完全是因为你和林骁在我背后激我，让我很生气！”

“还有就是，本姑娘想考考陈老师的钢琴水平！哈哈~”

陈煜炜停下脚步，看了看她，想说话又咽了回去，只抿嘴笑了一声。

傻丫头，也就只能想到这里了，到现在都不明白我让她报节目的用意么？不过这样最好，简简单单，反倒可爱。

洛一凡见他如此，心想：本姑娘的无理取闹，竟机缘巧合地促成了他许久以来的第一次完整演奏，希望这次的演出，能让他内心深处的伤感，不再那样苦涩。

“我妈妈的事，从没和别人提起过，所以...”

“嗯，我知道。”

西方的天光已完全暗淡了下来，气温随之骤降，两个人呼着白汽，并肩前行间，觉得这凛冬，似是温暖了些许。

来到教室，陈煜炜又递给洛一凡一张打印好的习题，顺带着要求她把那本《武林秘籍》拿来检查。

他细细地浏览洛一凡记在笔记里的错题，眉头微皱着，用自动铅笔在里面做着批改。

改完后，他把笔记还给她，并嘱咐一句：“之后的错题，要按这个格式改。”

洛一凡接过来，看着少年字里行间的认真与严谨，开心地研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