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昌也学着傅斯冽的模样，将棋子捡起扔进棋奁中：“慕家着实是奇怪，居然为了一个嫡女处罚一个嫡子，看来慕大人宠爱女儿的传言倒真是那么一回事。”

傅斯冽啧笑一声：“你还是适合带兵打仗。”

顾一昌看着自家好友熟悉的样子，作怪似捧着自己的胸口：“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吗？”

“啪嗒！”最后一颗黑色的棋子被扔进棋奁，傅斯冽向好友解释：“哪里是嫡女比嫡子重要，不过是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将家中的嫡次子赶出去，撇清和慕家的关系。”

“为什么要这么做？”顾一昌真诚发问。

看着对面人清澈愚蠢的双目，傅斯冽继续道：“慕仲元二子一女，唯一的姑娘压在我身上。嫡长子坐镇京城，只做自己官职的分内事，行事磊落，不偏不倚，符合天下文人对慕家的期许。”

“至于嫡次子，就是他们压在天盛皇族的底牌，不信你就看看离京的慕家公子往哪边走。”

顾一昌又问：“可是，明明你对于这天下已经是唾手可得的，为何他们还要多此一举。”

“这就是为什么慕家可以百年显赫，谨慎、狠心。”

一旦他事成，那么往南边而去的慕家子最终的结果极大的概率是被家族舍弃，一生背负着骂名碌碌无为。

偏偏慕家嫡次子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一身的学识胆色，还有为官的才干都不逊色于他的长兄，最后却是落得如此下场，对于自己的亲子慕大人可真的够狠心的。

不过归根结底，是他是非不分，纵妻伤妹，心甘情愿自毁仕途保住妻子的一条命。

顾一昌似懂非懂，低头思索也没有再过多询问。

“你的伤好了，即刻启程往南边去，活擒乐帝。”傅斯冽对顾一昌下达最后的关碟。

顾一昌撇撇嘴：“我的伤还没好。”

傅斯冽冷笑一声：“我把那个女人的尸体摆在你面前，你的伤是不是就好了？”

赤裸裸的威胁，顾一昌不敢再出声，他知道傅斯冽说得出就做得到。

“末将，明天就启程。”

看着顾一昌没有出息的模样，傅斯冽直接转身离去。

事到如今，居然还顾忌着一个取他性命的敌方将领，当真是愚蠢至极。

日子似流水，眨眼间已经过去十日了。

京城前些日传出傅斯冽已经来到京城的消息，各方势力忌惮他不敢妄动，一时间京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可是京城中一切的变化，全部与这个与世隔绝的院子无关。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迷。”小梅看着端坐在梳妆台前的少女，一脸好奇。

慕柠瑶看了一眼铜镜中容貌一绝的自己，不禁感慨：“小梅，你说你家姑娘我怎么能好看到这种地步呢？”

“简直就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一眼就能迷倒一众俊俏郎君啊！”

小梅走到慕柠瑶跟前，隔着铜镜主仆二人的目光碰到一起。

“小姐，你怎么能说出那些话来，真的是羞死人了。”小梅满脸通红，似乎是在为她家的姑娘害羞一般。

慕柠瑶不出声，心想着，要是待会让你知道你家小姐我准备去逛一下南风馆，还不得惊呆你来着。

“小梅，你凑近点，我跟你说点悄悄话。”慕柠瑶对着铜镜中的婢女招招手，一脸神神秘秘的模样。

小梅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姐的房中，只有小姐和小梅，说悄悄话哪里需要凑近耳朵啊。”

“那你听不听，不听算了。”小姑娘生气地转过身来，直面着小梅。

婢女神色犹豫，凭着从小伺候着慕柠瑶的经验，这一次肯定又是不怀好意的。

可是，小姐还等着呢？

“姑娘，你保证你这次不干坏事。”小梅挣扎再三说道，反正院子外面就是把守的人，姑娘再厉害也逃不出这院子。

“这一次肯定不是。小梅姐姐，放心吧。”慕柠瑶笑得灿烂。

“好吧。”小梅小心翼翼地靠近慕柠瑶。

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小梅顿时觉得自己的头晕乎乎的。

抬起头来，只见小姑娘捂着鼻子，另一只手的掌心处还沾着细白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