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去两三日,第一局比试已差不多结束。原本谈论的人应当是愈来愈多,可今日却全然不同。军中之人皆是窃窃私语,众人集聚在一侧,似乎是在传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许步薇刚从外头回来,后日便是第二局,她这几日抽空练了臂力,为的就是能在比试中多一些胜算。只是刚进营中,她还未来得及坐下,便见周岩从外头跟着跑进来,拉着他,匆匆忙忙往榻上走。
她一阵疑惑。
“你今日怎么了,为何如此奇怪?”
“大事,天大的事!”
周岩看着她,歇了口气,来回走动,“想知道外头发生什么了吗?”
外头?
许步薇头绪混乱,今日训练回来,她便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议论,当时只觉是一些军中琐事,亦或是比试中的内容,并未留心。
可如今看周岩的神色,她才察觉到,外头定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燕州城……还是北秦人?
她心中有片刻忐忑,来了军中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关外面的消息,又见周岩摇头:“不对,应该说是大唐!”
“昨夜荆南境外信使回营中传来消息,说大唐崇旸帝驾崩,如今已是太子李傅继位,改年号为永康,外头都传疯了!”
许步薇心中一滞。
“你、你说什么?”
“大唐崇旸帝驾崩。”
怎么会……
许步薇彻底乱了起来。
军中消息鱼龙混杂,一般来说,轻易不能随意相信。可若是大多士兵皆是传出一种说法,那便算得上有七分真。况且,一代帝王驾崩,此等大事,不过几日便能传的人尽皆知。
她如鲠在喉,忽然间,有一刻说不出话来。
半个月,她从受伤得救,再到进入军营,唯一想的便是能够得到北秦与燕州城的消息。燕州境况如何,大唐可曾派兵前来,北秦人可否再做举动。
可如今,却换来了江山易主的消息。
静了半晌,耳畔忽然传来周岩的声音。
他冷静道:“难怪先前北秦人如此胆大,居然敢攻打大唐。想必是认定崇旸帝痼疾已久,无心参政与留意边境城池。只可惜,如今燕州沦陷,我本以为之后会有援兵前来相救,恐怕此时长安一片混乱,早已自顾不暇。”
如此境地,那燕州城,还会得救吗?
周岩叹了口气:“唯一受苦的,只有燕州的百姓罢了。”
营帐中无人应声,他说完这句话,抬头去看沈彦。
却见面前人沉默不语,面色看起来略微有些苍白无力。
“沈彦……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许步薇想平静下来,可心跳如鼓,她再闭上眼,只有当初坠落悬崖时,周围呼呼传来的风声。
她摇头:“应当是这几日练的太多,有些受不住,无妨。”
许步薇重新直起身,周岩关心道:“你也是,不就是一场比试嘛,进不去就算了,为何非要执着于卫川营呢。你看现今外头争端四起,活着更是不易,你要当了卫川军,恐怕没过几日便要上战场了。”
就沈彦这个身子骨,真怕以后还未与敌军对垒,便已经受不住军中每日真刀真枪的训练,何苦找罪受,好好的当一个伙头兵多逍遥自在。
“你这两日还是好好休息,别瞎跑,”周岩看她一眼,“我算是明白,人生在世,活着才是最重要的。”